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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玄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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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玄泣(上) (第1/3页)

    五代末,南唐昇元七年,金陵。

    秦淮河的脂粉香混着江南梅雨季的湿冷,漫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沈园深处,夜雨敲打着芭蕉,淅淅沥沥的声响里,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掠过墙头,脚尖点过积水的瓦檐,溅起细碎的水花。

    “吱呀——”

    西跨院的朱门被风推开半扇,檐下灯笼摇曳,昏黄的光线下,满地青石板按北斗七星排布,中央一块刻着展翅孔雀的石板,纹路间嵌着暗铜色的锈迹。黑影停在门口,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间长剑剑柄露着半截寒铁,正是江湖中人称“寒刃”的江寒。

    他此行是为“孔雀令”。

    三个月前,后周大军压境,南唐江北之地尽失,金陵城内暗流涌动。传说前朝梁武帝藏于江南的“孔雀令”重出江湖,持令者可调动天下隐藏的秘卫势力,足以颠覆任何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而这沈园,正是南唐太傅顾延之的府邸——顾延之表面是文坛领袖,暗地里却与后周权臣过从甚密,江湖传言孔雀令便在他手中。

    江寒俯身打量脚下的七星阵,指尖划过石板边缘,触到一丝细微的凹槽。他出身后周没落贵族,家族因卷入权臣争斗满门被屠,只剩他凭借幼时习得的机关秘术逃出生天。此刻石板上的纹路,与他家中祖传的《机括秘录》所载“七星锁魂阵”如出一辙,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踏破军,踩贪狼,七星逆转,方得生路。”江寒默念口诀,足尖轻点破军位石板,果然见石板微微下沉,并未触发机关。他依循方位步步前行,眼看就要触及中央的孔雀石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后周的小贼,也敢闯我顾家的地盘?”

    话音未落,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廊柱后转出,女子身着绣折枝寒梅的襦裙,腰间悬着一枚银质雀形香囊,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冷冽。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毒针,针尖泛着幽蓝,正是顾延之的独女,江湖人称“晚晴仙子”的顾晚晴。

    江寒身形一滞,指尖已按在剑柄上。他早听闻顾晚晴精通毒术与易容,更得顾延之亲传奇门遁甲,是金陵江湖中最难招惹的女子。“顾小姐深夜在此,莫非也是为孔雀令而来?”

    顾晚晴嗤笑一声,莲步轻移,竟也踏入七星阵中,脚步轻盈如舞,每一步都踩在江寒未曾留意的缝隙处:“沈园是我家,孔雀令是我顾家之物,轮不到外人觊觎。倒是你,江寒——”她忽然停在孔雀石板旁,转身时银香囊轻晃,“传闻你江家机关术冠绝天下,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如今想来分一杯羹,就不怕重蹈覆辙?”

    江寒瞳孔骤缩,顾晚晴的话正中他的痛处。三年前,父亲正是因为破解了一件与孔雀令相关的古物机关,才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他握紧剑柄,寒声道:“我来寻孔雀令,是为查明家父冤屈,与你顾家无关。”

    “无关?”顾晚晴忽然抬手,银香囊掷向孔雀石板,“咔嚓”一声,香囊碎裂,粉末落在石板纹路中,竟燃起淡绿色的火焰。火焰舔舐之下,孔雀纹路逐渐亮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孔。“这孔雀令藏着的,何止你江家一桩冤屈?它关乎南唐存亡,关乎天下祚变,你以为仅凭你一人,能扛得起这背后的阴谋?”

    江寒正欲反驳,忽然脚下石板剧烈震动,七星阵的石板开始旋转,中央孔雀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暗格。暗格中没有令牌,只有一卷泛黄的绢帛,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苍玄泣血,天罪降世”。

    “苍玄泣?”江寒心头一震。他曾在父亲的遗物中见过这个名字,那是一柄传说中能断山裂海的上古神兵,与孔雀令并称“天下双绝”,得其一可安天下,得两者可覆乾坤。而“天罪”,则是最近江湖中流传的一个神秘组织,专杀天下英雄豪杰,已有三位节度使死于其手,手法诡异,皆为机关所杀。

    顾晚晴脸色凝重地捡起绢帛,指尖划过朱砂字迹:“这是天机阁的笔迹。传闻天机阁掌控天下秘闻,‘天罪’便是他们布下的杀局。我父亲半个月前失踪,恐怕也与这绢帛有关。”

    她忽然抬眼看向江寒,眼中的冷冽褪去几分,多了一丝恳求:“江寒,你我虽立场不同,却都被卷入这桩迷局。你懂机关,我知江湖秘辛,唯有联手,才能找到孔雀令,查明天机阁的阴谋,救出我父亲,还你家族清白。”

    江寒沉默片刻。他深知“天罪”的可怕,父亲的死绝非简单的政治斗争,背后定然牵扯着更大的势力。而顾晚晴的话,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孔雀令、苍玄泣、天机阁,这三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夜雨渐急,沈园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七星阵的机关仍在运转,发出“咔咔”的齿轮声响,仿佛是来自冥冥之中的催命符。江寒看着顾晚晴坚定的眼神,终于缓缓点头:“好。但我有一个条件,查到真相之日,所有与我江家相关的秘辛,必须如实相告。”

    顾晚晴微微一笑,伸手将绢帛递给他:“成交。从今夜起,你我便是同路人。”

    江寒接过绢帛,指尖触到上面冰冷的朱砂,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知道,从答应联手的这一刻起,他将踏入一个比家族冤屈更加凶险的漩涡——阴谋、权势、江湖、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将交织在一起,而他与顾晚晴,不过是这乱世风云中,两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顾晚晴脸色一变:“是天机阁的人!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江寒迅速收起绢帛,拉着顾晚晴躲到廊柱后。透过窗棂的缝隙,他看到数十名黑衣人身穿绣着银色骷髅的服饰,手持诡异的链锯刀,正朝着西跨院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步伐沉稳,气息阴冷,正是“天罪”组织的首领,江湖人称“鬼面”的神秘人。

    “顾小姐,江公子,”鬼面人的声音沙哑如铁器摩擦,“孔雀令的线索,还是乖乖交出来吧。违抗天机阁者,唯有一死。”

    江寒握紧腰间长剑,目光扫过院中运转的七星阵,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头对顾晚晴低声道:“还记得七星阵的口诀吗?七星逆转,可困可杀。今夜,就让这些‘天罪’杀手,尝尝我江家机关术的厉害。”

    顾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点头道:“我来引他们入阵,你趁机启动杀局。”

    说罢,她纵身跃出廊柱,手中毒针如流星般射出,直取鬼面人。江寒则趁机绕到院墙后,找到七星阵的机关总闸——一块隐藏在芭蕉树下的青石板。他深吸一口气,回忆起父亲传授的机关秘术,指尖飞快地转动石板上的铜钮。

    “咔咔咔——”

    随着铜钮转动,院中七星阵的石板转速陡然加快,无数暗箭从孔雀石板的小孔中射出,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箭网。黑衣人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鬼面人冷哼一声,链锯刀横扫,斩断袭来的暗箭,朝着江寒的方向扑来。

    “小心!”顾晚晴惊呼一声,飞身拦住鬼面人,毒针与链锯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寒见状,迅速调整机关,七星阵的石板忽然升起,形成七道石墙,将鬼面人与其他黑衣人分隔开来。“顾小姐,快走!这阵法困不住他太久!”

    顾晚晴闻言,虚晃一招,退回江寒身边。两人趁着阵法阻挡的间隙,纵身跃出沈园院墙,消失在茫茫夜雨之中。身后,鬼面人的怒吼声穿透雨幕:“江寒!顾晚晴!你们逃不掉的!天罪之下,众生皆罪!”

    夜雨如注,冲刷着金陵城的青石板,也冲刷着两人身后的血迹与阴谋。江寒与顾晚晴并肩穿行在小巷中,前方的路一片漆黑,而他们手中的绢帛,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微光,指引着他们走向更深的迷雾——苍玄泣的下落、孔雀令的真相、天机阁的阴谋、天罪的杀局,以及那即将到来的天下祚变。

    这一夜,金陵城的风雨,注定要搅动整个神州大地的风云。而江寒与顾晚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后周显德七年,汴梁。

    深秋的汴梁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后周世宗柴荣病逝未满三月,七岁的恭帝柴宗训继位,朝政由殿前都点检赵匡胤与宰相范质共同执掌。皇城内外,禁军调动频繁,流言四起,有人说契丹将南下入侵,有人说赵匡胤将篡权夺位,而江寒与顾晚晴,正隐藏在这座风雨飘摇的都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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