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假刑真谋 (第2/3页)
净。而那股被打乱布局后的阴翳不甘,也藏在呼吸间。他自幼按令入派,潜行多年,至今搅得洛水郡诸多门派相争不和。近来上头又有清洗之令,意外频出扰乱了原本计划,故借“提审”之机金蝉脱壳,转入下一步。然此刻再次出了意外。
指尖蜷缩,触到贴身藏的铜板,冰凉的触感令心神稍定。上头那枚诡异符记,是他的身份标识,也是这些年支撑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的嗓音透出一丝金石摩擦般的涩:“归田大人,属下……”
“住嘴。”被他称为归田的狱卒抬手,声音平平,波澜不兴,“功劳苦劳,上峰自知。此番意外,非战之罪,不必自责。”话锋一转,眼角寒芒一闪,“要想继续潜伏,少不得些皮肉之苦。忍一忍。”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
拳脚出手干净利落,劲道寸寸透入肌理,专打胸腹、肩背、肋下等非要害。旋即抄起墙上牛皮鞭,蘸了旁边桶中浑浊盐水,手臂一抡,鞭影如毒蛇破空,抽落生皮。
血线乍起,衣衫尽裂。
李天力青筋突暴,汗珠与血珠混落,却硬生生一声不吭,只将上下齿咬得咯咯作响。
片刻,归田停手,俯身低语,言辞如针,唯两人可闻。
李天力眸光骤紧,随即极轻地一点头。归田站直身子,大声道:“来人!抬回去!”
当两名狱卒抬着浑身血污、昏迷不醒的李天力入内,牢中空气也像被按了暂停。安静,重得能压出水来。
展鹏飞一箭步上前,半跪着搭上他的腕脉,指力轻重得当,目光则迅速掠过他身上每一道鞭痕与淤肿。片刻,他收手起身,沉声道:“外伤虽多,未伤筋骨脏腑,内根未损。只是失血过多,又受痛昏厥。周门主且宽心,静养数日,应无大碍。”
周铁锋这才像失了拴的弓弦,“嗡”的一声松掉,长吐一口气。闫望漳忙不迭擦着腮上的汗,连声道:“万幸万幸!”
出狱时,晨雾尚未散尽,薄阳掛在江面,寒光如铁。
重见天日的一瞬,许多人都忍不住仰头深吸一口气,霉腐与血腥似乎还缠在鼻端,却被湿润的风一寸寸剥走。
码头上,乞行帮弟子早已等候。见鲁一棒被押而来又安然踏出,欢声欲上眉梢。鲁一棒见到姚克勤,虎目一红,正欲开口,忽闻新近阵亡弟兄之数,仿佛有人自胸腔里生生擰断了一根筋,他猛地抬起蒲扇大手,左右开弓,啪啪数下,将自己脸扇成高肿的两团。他咬牙道:“我鲁某人欠的,死也要还!”
影子这时瞥了王清远一眼,见他并无立刻返家的意思,抬手向闫望漳略一点。县令如遇大赦,恨不得当场叩谢,踉踉跄跄钻上小船,惶惶离去。
鲁一棒压住悲愤,替展鹏飞与王清远与姚克勤相引,又将昨日酒楼之战展鹏飞仗义出手、以一敌众的光景添油加醋说了遍。众人劫后余生,唏嘘不迭。鲁一棒道:“待正午,在城中设席。一来压惊,二来谢恩。酒我来出!”众人尽皆应诺。
影子身形一晃,像被岸边树影吸走,须臾不见。
众人分批登舟,顺流离岛。
橹声轻击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像一种慢慢退去的梦。
舟中,王清远斜倚舟舷,瞧展鹏飞自上船后眉峰紧锁,遂以传音入密凝音成线,落入其心:“展大哥,为何愁眉不展?”
展鹏飞经狱中短短一遭,尤其与隔壁老者那次无形里的真力交会,使得他对“金刚心境智”的运用似又涨了半寸火候,此刻已能内气裹音,清清楚楚回应:“清远,此事诸多蹊跷。我探李门主之伤,出手者武功阴狠刁钻,恐非寻常狱卒守卫所能。更怪在李门主体内真气根基,深厚过表象,似乎……远在周掌门之上。而他背上鞭痕,血浆凝度、皮肉翻卷的态势,更像是我们见他前‘刚刚’留下的痕,不似前半夜所创。”
王清远眸色一动,继而沉了沉:“展大哥心细如发。牢中你不点破,必另有考量。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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