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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大的鱼 (第1/3页)
从破庙里刨出来的金银,总算让这快断了气的慈幼局,沾了点活人味儿。
饭堂里,大锅炖肉的香气咕嘟咕嘟地滚着,混上新出笼白面馒头的麦香,野蛮地往人鼻子里钻,馋得一帮小鬼头一个劲儿地吞口水。
孩子们都换上了新做的棉布衣裳,料子是糙了点,可干净。
一张张小脸也洗得清爽,衬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跟水洗过的黑石子儿似的,亮得吓人。
“开饭咯——!”
一声吆喝。
孩子们野蜂出巢,呼啦一下全冲了上去。
一人一个大白馒头,蘸着油汪汪的肉汤,烫得“嘶哈”抽气,就没一个撒手的。
嗷呜一口,啃得满嘴油光,咧着嘴傻笑。
打记事起,他们哪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云知夏站在廊下,就这么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幕。
心口那块被“裴砚之”三个字冻出来的冰碴子,也让这股子热乎气给烫软了一个角。
她要的,就是这个。
可安宁这玩意儿,到底是偷来的,长不了。
第二天一早,一辆不起眼的乌木马车,悄没声儿地停在了慈幼局门口。
车上没挂任何家徽,就车檐四角坠着的银铃,在晨风里叮叮当当地响。
那声音脆生生的,落进云知夏耳朵里,却无端地发沉。
左相,裴砚之。
他竟然就这么来了。
贺礼塞了满满一车,米面粮油,绫罗绸缎,连给孩子开蒙的笔墨纸砚都备得齐全,把本就不宽敞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一身月白长衫,立在那儿,眉眼温润,脸上挂着一抹笑,不多不少,刚刚好。
随便谁来看,都得夸一句“君子端方”。
可那笑,是层油花,光鲜地浮着,就是不往底下的水里融。
他对着云知夏拱了拱手,身段放得极低。
“云姑娘,裴某冒昧了。”
“国舅之事,姑娘为朝廷除了大害,也为大乾百姓去了心头大患。裴某此来,是代天下百姓,谢过姑娘。”
声音醇厚,每个字都熨帖得体,挑不出半点错。
不知道的,还真当国舅爷倒台他有多痛快呢。
云知夏慌忙屈膝还礼,垂下眼帘,正好把眸子里的冷光遮了个干净。
再抬眼时,脸上已是一派受宠若惊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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