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李师师索要谢礼 (第2/3页)
大官人,哪里知晓自家那幅画儿不久前已在金銮殿上搅翻了天?兀自在这锦绣堆里,鼾声如雷,直睡到日头西沉,窗棂子都染了昏黄。
一觉黑甜,西门庆懵懵懂懂睁开眼,只见屋内陈设精巧,锦帐流苏,却是个全然陌生的去处。
扭头一瞧,小厮玳安蜷在脚踏上,兀自涎水横流,睡得死猪一般。
“狗才!”西门庆抬脚便是一踹,靴尖正撞在玳安腰眼上。
“哎哟!”玳安一个激灵滚下脚踏,揉着惺忪睡眼,待看清是自家主子,慌忙爬起:“爹……爹醒了!小的该死!”
西门庆揉着发沉的太阳穴,瓮声问:“这是甚地方?熏得倒香,骨头都酥了。”
玳安忙不迭禀告:“回爹的话,此处是东京城李师师李行首的私密别院!昨日爹在楼里吃醉了,离那旅店太远,是那李行首身边的体己人儿,引我们两个来此间歇息的!小的也跟着沾光,在此伺候。”
西门庆听罢,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知晓。他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去,弄些滚烫的水来,与你爹擦把脸,醒醒这宿醉!”
玳安应声“是”,麻溜儿窜了出去。不多时,便领了两个穿红着绿、水葱儿似的丫鬟进来。一个则脆生生道:
“给西门大官人请安!这厢房里的浴桶澡盆,俱是崭新的,自小姐买下这小院来,还从未有人留宿过,大官人只管放心享用。热水香汤已备在隔间。”
西门庆斜眼瞅了瞅那光可鉴人的大澡盆子,拱手谢过。
那丫鬟接着道:“小姐还说,此刻夜又将深,外头寒气重,大官人洗浴毕,且莫急着动身。厨房已整治了几味清淡小菜,温着好酒,请大官人略进些饮食,就在此间歇息一宿,待明日天光大亮,再行回府不迟。”
这话儿听着熨帖,也是事实,西门大官人一日为进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拱手谢道:“既是你家小姐盛情,俺便叨扰了!玳安,从行李中拿我得衣物来!”
玳安麻利地从行囊里翻出西门庆的干净里衣袍子,伺候主子进了热气腾腾的隔间,这才觉出自己一身汗酸馊味,黏腻得难受。
他搓着手溜出厢房,见方才那水灵丫鬟正倚着廊柱嗑瓜子儿,忙堆起笑凑过去:
“好姐姐!劳烦姐姐慈悲,赏小的两桶滚水,寻个僻静角落,容小的也胡乱擦洗擦洗这一身腌臜?”
那丫鬟噗嗤一笑,瓜子壳儿啐得老远:“哟,小哥哥倒是个爱俏的!热水现成,给你提两壶!水桶就在井台边,自己打凉水兑着用。井台后头那芭蕉丛里,遮得严实,保管没人瞧见!”
玳安连声道谢,眼珠子跟着那丫鬟杨柳似的腰身转,涎着脸问:“姐姐仙乡何处?芳名怎生称呼?可是李行首跟前最得脸的姐姐?”
丫鬟拎着两只沉甸甸的铜壶过来,闻言脸上那点笑意淡了,叹口气:“什么得脸不得脸……奴家贱名锦瑟,原也是瓦子里唱曲儿的。命里该着,前年染了场瘟,嗓子倒了,险些被鸨母扔进暗门子接那贩夫走卒!亏得小姐心善,见我可怜,收在身边当个粗使……这才算爬出了火坑。”
她将水壶往地上一顿,袖口滑落处,隐约露出手腕上一道褪色的陈年鞭痕。
玳安正咂摸着“锦瑟”这名字,想着如何奉承几句,忽听墙头“嗖”地一声风响!一个沉甸甸、裹着红绸缎的物件儿“啪嗒”砸在两人脚边青砖上,骨碌碌滚了几圈。
“娘咧!”玳安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撞翻水壶:“这……这什么玩意儿?莫不是强人丢的火包?”
锦瑟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弯腰拾起那物件,嗤笑道:“小哥哥莫惊!左不过是些不知死的癫蛤蟆,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小姐这处别院,白日里不敢露头,专等天黑,隔墙丢这些腌臜东西进来!”
她三两下扯开红绸,露出里面一块鹅卵石,石头上还绑着一卷白绫。
展开白绫,只见上面墨迹淋漓,写着些“巫山云雨”、“牡丹花下”之类的酸词浪语,落款是“东京第一深情童三变再拜”。
字迹倒还工整,只是那词句露骨得让玳安这市井混大的都臊红了脸。
“呸!这些个穷浪荡!”锦瑟将那白绫连同石头随手丢进井台边的泔水桶里,溅起几点馊水:
“整日里做这青天白日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那副尊容,也配肖想我家小姐?连给小姐提鞋,都嫌他指头粗!”
玳安面皮紫涨,为了挽回适才在美人面前露了怯,丢了大脸,把胸脯拍得山响,唾沫星子横飞:
“直娘贼!这些浪荡欢子好大的狗胆!竟敢惊扰小姐清静!姐姐放心,若教小爷我撞见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定揪住他狗头,一顿好死打!打折他三条狗腿,看他还敢不敢发骚!”
那丫鬟也是在风月场中练就迎客本能,立时嘴角微微一翘,瞬间便换上一副楚楚可怜、满眼依赖的神情,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玳安,软语道:
“哎呀!小哥儿好生威武!有你这般护着,奴家……奴家心里可就踏实多了!这墙里墙外的,往后就全仰仗小哥儿了!”
就这几句话,几个眼神,玳安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骨头都轻飘飘没了三两重.
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虎虎生风,拎着水桶去井边的路上,腰杆挺得笔直。
等脱了衣裳,赤条条站在井台边,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激得他一哆嗦,可心里那份膨胀的热乎劲儿还没下去。
他一边胡乱搓洗,一边忍不住绷紧了身上那几块腱子肉,梗着脖子,眼珠子还警惕地往墙头树影里乱瞟,总觉得暗处是不是有几个丫鬟在偷瞧他这“英伟”的身姿
玳安胡乱在井台边冲掉一身汗泥,套上灰扑扑的短褂子时,日头早已沉得不见影儿,暮色像泼墨似的洇满了小院。
他缩着脖子溜回厢房,只见那水葱儿似的丫鬟早已手脚麻利地在八仙桌上布好了饭菜。
一碟切得薄如蝉翼、透着琥珀光的金华火腿。一盅奶白浓稠、浮着蟹粉金星的蟹粉豆腐羹。一碟碧油油、掐得出水的清炒时蔬;一迭卤好的猪头肉。并一壶烫得正好的玉壶春酒。
那细瓷碗碟,象牙箸儿,看得玳安眼珠子发直,肚里馋虫咕噜噜造反。
正咽着口水,西门庆也披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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