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岱宗绝顶定山河 下 (第2/3页)
地请降的叛军,最终落在被他扶住、依旧有些站不稳的幼帝身上。他伸出那只沾满世子鲜血的手,想替孩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和污渍,却又在触及那稚嫩肌肤前顿住。
他默默收回手,在染血的衣襟上用力擦了擦,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极其轻柔地拂去幼帝脸上的泪水。
“陛下,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异常沉稳,如同定海的神针。
幼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石憨沾着血污却异常温和坚毅的脸庞,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世子,小嘴一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石憨染血的腿,小小的身体因后怕和委屈而剧烈地颤抖着。
石憨没有动,任由孩子抱着。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丹陛之下。
李璃雪手中的龙舌弓已然垂下,弓弦兀自嗡嗡震颤。射出那凝聚心神的一箭,几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用弓拄地才勉强站稳。腹中的绞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但她依旧强撑着,迎上石憨望来的目光,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只是无力地牵动了一下。
如兰则瘫坐在那面被她一拳砸裂的夔龙巨鼓旁,背靠着扭曲的鼓架。左肩的伤口血流如注,在身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猩红。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脸色因失血而灰败。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看着丹陛上世子的尸体和跪倒一片的叛军,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沫里带着血丝。
石憨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丹陛之下,那块布满龟裂的石板缝隙中。
那根青冈木断棍,依旧斜插在那里。断裂的茬口在渐亮的晨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孤寂的光芒。棍身缠绕的裂纹伤痕似在风中飘荡,如同无言的挽歌。
他扶着幼帝,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丹陛。来到那断棍之前。
他弯下腰。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肋下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伸出那只曾刺穿世子咽喉、沾满血污的手,握住了冰冷的棍身。
入手是熟悉的粗糙与沉重。那一道道裂痕,如同岁月的沟壑,铭刻着这一路的血火峥嵘。
断口处参差的木刺,扎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他缓缓地,用力地,将断棍从石缝中拔了出来。
棍身冰凉。那曾经在主人手中呼啸生风、扫荡群魔的灵性,似乎已随着琉璃的碎裂而沉寂。它只是一截伤痕累累、行将破碎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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