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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汉王初露锋芒(一) (第1/3页)
烛火在汉王书房的铜灯里明明灭灭,李锐指尖捏着的朱笔悬在案牍上方,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窗外的梆子敲过三更,巡夜卫兵的甲叶碰撞声从长廊尽头传来,又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室沉寂与檀香混合的味道。
“殿下,萧先生送来的流民安置策论,您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贴身侍卫陈武垂手立在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他跟着李锐从燕北战场到京城封地,从未见这位杀伐果断的汉王对一份文书如此犹豫不决。
李锐没有抬头,目光落在策论末尾那句 “减封臣私兵,增编府兵以固京畿” 上。萧琰的字迹清隽有力,每一笔都透着书生特有的风骨,可在李锐眼里,那墨迹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刮着他心头最敏感的地方。
“私兵” 二字尤其刺眼。他在燕北征战三年,靠的就是陈家军与苏家骑兵两支私兵,若按萧琰所说削减私兵,他这个汉王与砧板上的鱼肉有何区别?可转念一想,萧琰昨日在朝堂上提出此策时,句句切中流民作乱的根源,连父皇都抚掌称赞,称其 “有王佐之才”。
“陈武,你说萧琰此人,究竟是真心为我谋划,还是……” 李锐顿了顿,把后半句 “为父皇监视我” 咽了回去。他放下朱笔,指节轻轻敲击案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陈武身形微顿,低声回道:“萧先生自三年前随殿下从燕北回来,始终尽心尽力。去年您患病卧床,是他彻夜守在府外,连熬七日汤药;今年春荒,他亲自去灾区赈灾,差点被饥民误伤。论忠心,府里没人比得过他。”
“忠心?” 李锐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他是父皇亲点给我的伴读,当年在太学,他就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反驳我提出的‘重武轻文’论。你以为,他真的会甘心屈居我之下?”
陈武沉默了。他知道汉王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当今圣上有三个儿子,太子懦弱,三皇子沉迷享乐,唯有汉王李锐文武双全,却因母妃出身低微,始终不被父皇看重。三年前燕北大捷,本是他最有可能被封太子的机会,可父皇却只给了他一块富庶的封地,让他远离京城权力中心。
“把这份策论拿去,” 李锐转身,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让萧琰明日辰时来书房见我。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陈武接过策论,见汉王指尖的墨汁沾在纸上,晕开一个黑色的印记,像一滴无法抹去的血。
辰时的阳光透过书房的雕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琰一身青色长衫,手持折扇,缓步走进书房。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书生特有的温和,可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臣萧琰,参见殿下。” 萧琰躬身行礼,声音沉稳。
李锐坐在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落在萧琰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先生不必多礼,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萧琰谢过,在椅子上坐下,将折扇放在膝上。“不知殿下今日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李锐把桌上的策论推到萧琰面前,指尖在 “减封臣私兵” 几个字上点了点。“先生这份策论,父皇很是赞赏,说先生有治国之才。可我却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请教。”
萧琰看向策论,神色平静。“殿下请讲,臣知无不言。”
“我汉王封地有私兵三万,皆是随我征战多年的弟兄。若按先生所说削减私兵,一旦边境有事,或是封地内出现乱子,我该如何应对?” 李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压迫感。
萧琰微微颔首,似乎早有准备。“殿下所言极是,私兵确实是殿下守卫封地的重要力量。可臣以为,私兵虽强,却有三大隐患。其一,私兵只认主将,不认朝廷,长此以往,恐生割据之心;其二,养兵耗资巨大,封地赋税本就多用于养兵,若能削减私兵,将资金用于安抚流民、发展农桑,可让封地百姓安居乐业;其三,当今圣上对藩王私兵本就心存忌惮,殿下若主动削减私兵,可表忠心,消除圣上疑虑,于殿下日后发展大有裨益。”
“表忠心?” 李锐猛地拍了一下案几,茶水溅出,洒在策论上。“先生是觉得,我李锐需要靠削减私兵来讨好父皇?还是说,先生觉得我有不臣之心,怕我连累了你?”
萧琰脸色不变,起身再次躬身。“殿下息怒。臣并非此意。臣追随殿下三年,深知殿下忠心耿耿,绝非有不臣之心之人。只是如今朝局复杂,太子虽懦弱,却有外戚支持;三皇子看似沉迷享乐,实则暗中培养势力。殿下若想在这场储位之争中脱颖而出,仅凭私兵远远不够,还需赢得民心,获得朝臣支持。削减私兵,正是赢得民心与朝臣支持的第一步。”
李锐盯着萧琰,眼神越来越冷。他当然知道萧琰说的是实情,可萧琰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最不愿面对的那扇门 —— 他在父皇心中,始终是个需要被提防的藩王。而萧琰,这个父皇派来的伴读,究竟是在为他谋划,还是在替父皇监视他,引导他走向一条看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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