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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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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4章镜中人 (第2/3页)

白大褂,脚下却踩着一双沾了灰尘的帆布鞋。这种混搭风在她身上出现,意味着她至少连续工作了二十个小时以上。

    姚厚朴端着两杯浓缩咖啡进来,看到妹妹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应该回去睡一觉。”

    “睡过了。”姚浮萍头也不回,“昨晚在休息室睡了三个小时。”

    “那叫打盹,不叫睡觉。”

    “有区别吗?”姚浮萍终于停下手,接过咖啡一饮而尽,苦得皱起脸,“‘镜面2.0’的算法优化还差最后三个节点,下周三就要交付给金融事业部了,他们等不起。”

    姚厚朴在她旁边的转椅上坐下,旋转着手中的咖啡杯:“我刚才在电梯里遇到林晚了。”

    姚浮萍敲键盘的手顿了一秒,又继续:“哦。”

    “她抱着一箱书,说要搬去公益事业部那边的新办公室。”姚厚朴观察着妹妹的表情,“你们后来……谈过吗?”

    “谈什么?”姚浮萍的声音冷淡,“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清了。”

    “真两清了?”姚厚朴难得地坚持追问,“两年前数据泄露那次,如果不是她最后反水,我们的核心算法早就被荆棘科技拿走了。后来‘五彩绫镜’项目,她提供的安全架构建议至少帮我们提前三个月上线。这些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姚浮萍猛地转过来,眼眶居然有些发红,“我记得一清二楚!我也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是怎么假装不会装系统,让我手把手教她的!记得她胃疼的时候我给她带的粥!记得她在我的项目组里,笑着跟我说‘萍姐,我觉得编**的很有意思’——结果呢?全是演的!”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姚厚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良久,姚浮萍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她后来做了多少,我知道她是被迫的,我知道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但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段日子——我怀疑团队里的每一个人,我检查每一行代码,我甚至在自己写的程序里埋陷阱防内鬼……那不是我该有的工作状态。”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编程应该是纯粹的,是创造,是解决问题。但因为她,我学会了猜忌,学会了留后手,学会了‘人心险恶’——而这些,我一点都不想学会。”

    “所以她选择离开。”姚厚朴轻声说,“离开核心研发,去做教育,去做那些不需要猜忌、只需要传递知识的事情。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修复一些东西。”

    姚浮萍沉默了很久。

    屏幕上,代码停止了滚动,一个复杂的3D模型缓缓旋转——那是“镜面2.0”的核心架构,一个多层加密的数据保护系统,灵感最初来源于林晚两年前提出的“逆向权限管理”构想。

    “她的新办公室在哪?”姚浮萍忽然问。

    “38楼东翼,原来的储物区改造的,有点偏。”

    “哦。”姚浮萍转回屏幕前,重新开始敲代码,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跟后勤部说,从我实验室的备用预算里拨二十万,给她那边装一套沉浸式教学系统。就说是……公益项目的技术支援。”

    姚厚朴的嘴角微微上扬:“以什么名义?”

    “什么名义都行。”姚浮萍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别打扰我工作。”

    姚厚朴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听见妹妹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跟她说,下个月青少年编程大赛的评委,如果她有时间,可以一起做。”

    门轻轻关上了。

    实验室里重新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姚浮萍盯着屏幕,忽然很小声地、几乎听不见地说:

    “一路顺风。”

    ---

    下午2:30 人力资源中心 九里香办公室

    九里香的办公室永远整洁得像样板间。白色的墙面,原木色的书架,绿植摆放得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她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一份打开的文件,空无一物。

    此刻,她正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张弛,两年前因数据泄露事件被辞退的老员工,现在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坐在她对面,背挺得笔直。

    “欢迎回来。”九里香微笑,将一份合同推过去,“这是返聘协议,职位是数据安全顾问,直接向林晚汇报——当然,这需要你本人同意。”

    张弛没有立即去接合同,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我能问为什么吗?”

    “哪一部分的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张弛抬起头,眼神复杂,“两年前,我被怀疑泄露数据,虽然最后证明主要责任不在我,但我的确因为对公司不满,私下接触过猎头……这些在档案里都有记录。以龙胆科技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找到更‘干净’的人。”

    九里香靠向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三个原因。第一,你对公司旧系统的了解无人能及,而林晚的教育项目需要大量案例分析,包括历史上的安全漏洞——你是活教材。”

    张弛苦笑:“这个理由听起来不太令人愉快。”

    “第二,”九里香继续,仿佛没听见他的评论,“你离开后去了三家不同规模的公司,经历过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创业公司快速扩张、外企合规化改革——这种多元视角,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第三呢?”

    “第三,”九里香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需要一个真正跌倒过、又爬起来的人,去告诉那些即将进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错误会发生,但如何面对错误,定义了你最终成为谁。”

    张弛愣住了。

    办公室安静了片刻,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嗡鸣。

    “这是林晚的主意,对吗?”张弛忽然说。

    九里香没有否认:“她提交的团队成员名单里,有你的名字。备注写的是:‘最深刻的教训,来自最痛的领悟。’”

    张弛的眼圈微微发红。他低下头,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薪资待遇呢?”

    “比你离开时高50%,但比你现在在市场的身价低20%。”九里香坦诚地说,“公益事业部的预算有限,而且这个岗位有六个月的试用期——我们需要确保你真的放下了过去的怨怼。”

    “很公平。”张弛终于拿起合同,却还是没签字,“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不担心我和林晚……同病相怜,抱团抱怨公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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