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不能忍 (第2/3页)
于是,她看也不敢再看傅九阙一眼,猛地转过身。
“你……你好好养伤,我先去看看汤药熬得怎么样了!”
她根本不敢等傅九阙的任何回应,朝门外冲了出去!那脚步又快又乱,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
“砰!”
沉重的门板在孟玉蝉身后用力关上,隔绝了内外。
烛火轻轻摇曳。
傅九阙僵在枕上,脸上的潮红尚未完全褪尽。
他看着那紧闭的门,听着外面隐隐传来她急促远去的脚步声和丫鬟低低的呼唤声……
又看了看小几上那碗兀自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
“呵……”
一声短促的笑声,毫无预兆地从傅九阙苍白干裂的唇角逸了出来。
起初只是微微的抖动,紧接着,那笑声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在胸腔里轻微地震荡开来。
方才她那惊得跳脚、捂脸奔逃的模样,竟像只踩疼了尾巴的狸奴。
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那点子心思……
傅九阙缓缓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按了按额角跳动抽痛的太阳穴。
罢了,不管她怎么想,他既已应了,便……搬吧。
那碗药,还是得喝。
……
阆华苑内室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驱散了初冬的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药膏的清苦气味。
孟玉蝉端坐在铺了厚软垫子的矮凳上,看着来福抱着最后几卷书册躬身退出,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她与他。
傅九阙安静地站在离暖榻两步远的地方,褪去了厚重的锦缎外袍,只着雪白中衣。
肩背宽阔,身形挺拔,只是站姿略显僵硬。
烛光跳跃,在他沉默的侧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过来坐好。”孟玉蝉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拍了拍身前的暖榻边沿,眼神落在他背部隐隐透出深色痕迹的中衣上,“让我看看你的伤。”
傅九阙薄唇微抿,似有迟疑,最终还是依言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她指定的位置,刻意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
微暗的光线下,他侧脸轮廓紧绷如刀削。
孟玉蝉没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倾身向前,轻轻地搭上他中衣的系带。她动作小心,生怕牵扯到伤口。
随着中衣的襟口滑向两侧肩头,一股浓烈到呛鼻的铁锈味,猛地冲了出来。
孟玉蝉的手停在半空,呼吸骤然停滞。
烛光明亮了许多,将那原本掩盖在层层布料之下的景象残忍地暴露在她眼前——男人白皙紧实的脊背上,一道极长极深的狰狞血口子,从左侧肩胛骨下方,斜劈过整个背部,直划到右侧腰线之上。
此刻,这伤口显然被剧烈的动作或外力重新狠狠撕裂开,皮肉翻卷,暗红的血痂与新鲜渗出的猩红液体混杂在一起,还在极其缓慢地往外沁着血珠。
触目惊心!
孟玉蝉瞳孔猛地一缩,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攫住,捏得生疼。
“傅九阙!”她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因为心疼而无法控制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这伤怎么能弄成这样?你不知道疼吗?”
傅九阙的身体在她陡然拔高的音调下绷得更紧了些,僵直的脊背肌理如同一块寒玉。
他微微侧了侧头,眼角的余光似乎能瞥见她愤怒又焦灼的面容,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没什么,习惯了。”
习惯了?
习惯了伤痛?习惯了这般血肉模糊?习惯了这来自“生母”的凌虐鞭打?
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孟玉蝉心上,砸得她呼吸一窒,眼眶瞬间就热了。
前世他抑郁而终前的枯槁身影再次浮现,她那时竟以为他只是性子太过阴郁!原来这习惯背后的血泪,他早已独自背负多年!
不能忍!
绝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
“习惯?”孟玉蝉的声音抖得厉害,手下清理污血的动作却陡然加快,“有些伤痛不是习惯就能忍过去的!有些人给的痛,更不是靠忍就能消停的!你不能总这样逆来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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