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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铁骑横扫破城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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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铁骑横扫破城疆(上) (第2/3页)

无味、甚至连一丝烟雾都未曾有的奇异气体从瓶口缓缓地飘散而出。然而,就在那气体飘散的瞬间,卧房的角落里那盆本是开得正艳的由西域进贡而来的名贵兰花,其娇嫩的花瓣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焦黑,最终化为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的烂泥。

    这便是她耗费了数年心血,用上百种产自南疆的奇花异草与毒虫的腺体,所精心调配出的得意之作——“醉生梦死”。此香无色无味,一旦被吸入,便会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人的所有警惕与理智都拖入最温柔、最甜美也最无法自拔的欲望的深渊。

    她看着手中那瓶足以在无声无息之间便瓦解一座坚城的恐怖毒物,又看了看身前那个依旧跪伏于地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般的魏通,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娇笑。“告诉道衍大师,三日之后,怀来城内必将为王爷献上一场最华丽的也是最香艳的烟火。”

    而第二道密令则被送入了那座终年被钢铁与火焰的喧嚣所笼罩的庞大地下兵工厂的最深处。

    在那间阴冷、潮湿,充满了各种奇异矿石与草药混合气味的秘密实验室之内,那位被誉为“鬼手”的杜先生正带着他那标志性的、谦和的甚至带着几分怯懦的微笑,将一个由他亲手制作的巴掌大小的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陶土烧制而成的扁平小瓶交到了一个他最为得意的也是最为不起眼的弟子手中。

    “去吧,”他用他那双保养得比任何一位大家闺秀都要细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位弟子的肩膀,语气温和得仿佛是在嘱咐一个即将要远行的孩子,“将这瓶‘蚀骨水’想办法涂抹在怀来南门那几处我早已为你标注好的最关键的地点。记住,只需薄薄的一层便已足够。切莫贪多。”

    那名弟子看着手中那瓶看似毫不起眼的无色无味的液体,眼中却充满了对自己的师父那种近乎于宗教般的狂热的崇拜。他知道这瓶小小的液体之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足以将金铁都化为朽木的力量。他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而后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迅速地消失在了实验室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杜先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仿佛是这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般的手,脸上那谦和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了。

    他缓缓地走到实验室的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一具由他用各种废弃的齿轮与木材拼接而成的栩栩如生的人形木偶。他伸出手,用他那灵巧得不似凡人的手指在那木偶的背后轻轻地拨动着、调整着。

    那木偶竟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一般,手舞足蹈,对着他做出各种滑稽的、可笑的动作。

    “呵呵……呵呵呵呵……”他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是从胸腔深处传来的满足的笑声。

    “很快……很快……”他喃喃自语,那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和这满室的冰冷的杀人工具能够听见。

    “这整个天下便都会变成我手中这最听话的最有趣的提线木偶了……”

    三日之后,怀来城下,秋风萧瑟,卷起漫天的黄沙,将那面绣着一个巨大“燕”字的黑色王旗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头即将要择人而噬的黑色巨兽在无声地咆哮。

    三万燕军主力,在张玉与朱能这两位绝世猛将的率领之下已然兵临城下。然而出乎所有怀来守军意料的是,这支在传说中悍勇无比的北方之师在抵达之后却并未立刻发动任何的攻势。他们只是不紧不慢地在距离城墙足有数里之遥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每日里也只是派出几支由百余人组成的小股骑兵在城下的护城河边来回地驰骋,耀武扬威,其姿态与其说是攻城,不如说更像是一场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武装游行。

    城楼之上,怀来守将都指挥佥事宋忠正身披着一身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金光的华丽铠甲,手按着腰间那柄装饰着无数宝石却从未真正见过血的佩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城外那看似“军容不整”的燕军。他那张因常年的酒色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哈哈哈!”他转过头,对着身旁几位同样是面带倨傲之色的副将与从金陵派来的监军放声大笑道,“本将还以为那燕王朱棣是何等的三头六臂,竟能在一夜之间便控制了整个北平城!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罢了!你们看,他竟只派了这点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就想拿下我这座城高池深粮草充足的怀来坚城?简直是痴人说梦!依本将看,他连我这城墙的边都摸不着!”

    他身旁一位同样是出身勋贵、对这北境的苦寒早已是心生厌倦的监军太监立刻便用他那尖细的、充满了谄媚的嗓音,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宋将军神威盖世,有您在此坐镇,那燕贼便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休想越雷池半步!咱家看,都不用等到朝廷的大军赶到,光凭将军您便足以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叛逆杀得片甲不留了!”

    这番话更是让宋忠那本就因骄横而极度膨胀的自信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得意地捋了捋自己那并不算长的胡须,眼中的轻视之色更浓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旁不远处那位刚刚被他以重金从本地教坊司之中“请”来,为他与几位监军大人抚琴助兴的名为“红袖”的绝色歌姬,那双本该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在听到他们这番对话之时,一抹冰冷的、如同在看一群早已死去的尸体的嘲讽之色,一闪而逝。

    “来人!”宋忠大袖一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着身后的传令兵高声下令道,“传本将将令!今夜在府中大摆筵席!本将要好好地款待一下从金陵远道而来的几位监军大人!也让城外那群土包子们好好地听一听咱们这怀来城里是何等的歌舞升平!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王师气度!”

    他不知道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一时刻,城外那座看似平静的燕军大营之中,姚广孝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夜终于带着它那无边的黑暗与冰冷的寒意降临了。怀来城内,都指挥使司的府邸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与城外那片肃杀的、属于战争的黑暗形成了强烈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对比。巨大的宴厅之内早已是觥筹交错,酒气熏天,数十名南军的高级将领与从金陵派来的监军文官正围坐在一张张铺着华贵桌布的巨大圆桌之旁,大口地吃酒,大块地吃肉,那喧闹的、充满了吹嘘与奉承的笑声几乎要将这府邸的屋顶都掀翻开来。

    宴厅的正中央,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铺着红色波斯地毯的舞榭之上,一场充满了异域风情的乐舞正在上演。十数名身着薄纱、身段妖娆的舞姬在靡丽的、充满了挑逗意味的丝竹之声的伴奏之下扭动她们那水蛇般的腰肢,那飞扬的裙摆与飘荡的水袖之间不时地露出一段段雪白的、引人遐想的肌肤。而在她们的最中央,那个领舞的红衣女子更是将这人世间所有的妩媚与妖娆都演绎到了极致。她正是早已化名为“红袖”的“血观音”秦钰绮。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一种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的奇异魔力。她那双本就媚眼如丝的桃花眼在流转之间更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充满了诱惑的漩涡,将场下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吸附了进去,让他们沉沦,迷醉,无法自拔。她手中的那把金丝折扇时而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时而又如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闪电,在那昏黄的、跳动的烛火之下划出一道道凄美而又致命的弧线。

    都指挥佥事宋忠早已被眼前这绝美的舞姿与那充满了挑逗的眼神勾得是神魂颠倒,三魂去了七魄。他早已将城外那数万燕军的威胁忘得是一干二净,只是端着那只由纯金打造的、盛满了西域葡萄美酒的酒杯,一双因酒色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榭之上那个在他看来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绝世尤物,脸上是再也无法掩饰的贪婪的的笑容。

    他没有闻到就在秦钰绮那飞扬的、带着淡淡幽香的红色水袖之间,一股无色、无味、甚至比空气还要轻盈的奇异香气正随着她的舞步如同一张无形的、巨大的温柔之网缓缓地向着整个宴厅弥漫开来。那香气便是“醉生梦死”。它不会让人立刻昏倒,只会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催眠师将人的所有警惕与理智都悄无声息地拖入最甜美的、最旖旎的、也最无法自拔的欲望的深渊。场下那些本就已是酒酣耳热之际的南军将官们在吸入了这股香气之后只觉得眼前的舞姿变得愈发的迷离,耳中的乐曲变得愈发的动听,而手中的美酒也变得愈发的香醇。他们的精神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与极度的放松之间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已半只脚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子时三更。当城内那最后的、属于欢愉的喧嚣也终于渐渐归于沉寂之时,城外那片在冰冷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空旷的黑暗原野之上,五千名身着黑色劲装、早已将刀刃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燕王府死士在猛将朱能的率领之下已然如同五千个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沉默的鬼魂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怀来南门那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之旁。他们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器械,他们手中的只有那柄早已在地下工坊之中饮饱了鲜血与火焰的“百炼破甲刀”。

    朱能静静地立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那双总是燃烧着熊熊战意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城楼之上那几点在夜风中摇曳的、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灯火,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残忍的狞笑。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身后一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亲兵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特制的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能传出数里之遥的低沉的牛角号。朱能猛地将右手向下一挥!

    “呜——————”

    一声压抑的、沉闷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气的号角之声终于撕裂了这片死寂的黑暗。那号角声便是总攻的信号!

    几乎是在号角声响起的同一时刻,早已潜伏在南门城墙之下的数十名燕军勇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他们将手中那根由整根千年铁木打造的、前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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