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五章 魅影驚城懾群氓(上)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五章 魅影驚城懾群氓(上) (第2/3页)

的一刹那,右手的中指与食指,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闪电般弹出,又瞬间收回。他的指尖,快如蜂尾毒针,分别在那两名校尉的后颈“风府穴”上,轻轻一点。

    那两名校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抱怨与不耐烦之中,眼神,却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他们依旧保持着倚靠的姿势,仿佛两尊栩栩如生的蜡像,只是生机已然断绝。那股凝练如钢针的混元真气,早已穿透他们的皮肉筋骨,在一瞬间便震碎了他们的中枢神经。

    他走上二楼。

    二楼,是歌姬舞女们歇息的厢房。走廊里,同样有十数名锦衣卫在来回巡逻。

    齐司裳的身影,如同一道真正的魅影,在他们之间,穿行而过。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每一次与敌人交错,或是衣袖轻轻一拂,或是肩头看似无意的一撞,又或是足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带起一道无形的劲风。每一击,都蕴含着一股螺旋透骨的阴柔之力,精准无比地印在对方的“气海”、“膻中”等致命大穴之上。

    于是,一幕诡异绝伦的景象,在这条挂满了靡丽纱幔的走廊里,无声地上演。一名校尉,正伸手去推一扇厢房的门,手刚触及门扉,便僵在那里,再无动静。另一名校尉,正转身与同伴说话,话到嘴边,却永远也说不出口,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人已化作了泥塑。

    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他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半分的痛苦。

    终于,齐司裳来到了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他能听到,楼上传来的,那愈发刺耳的、李毅的狂笑声,以及周围那些谄媚的附和声。

    他没有再犹豫,拾级而上。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三楼宴厅门口的那一刹那,厅内那喧嚣的、靡丽的、充满了酒色财气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来自九幽地狱的绝对零度,瞬间,冻结了。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歌姬的舞步,僵在了半空。

    满座的锦衣卫,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眼神中,却已充满了错愕与不解。

    他们看着门口那个穿着玄色劲装的、身形挺拔的、面容清俊却又冷得不似活人的陌生男子,一时间,竟没有人反应过来。

    李毅正将一杯美酒,灌入怀中歌姬的口中,他感觉到气氛不对,不耐烦地回过头,厉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闯本官的宴席!不想活了……吗……”

    他的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因为,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张脸,他曾在军中的将官名册上,见过无数次。那张脸,曾是无数北伐军将士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齐……齐……司裳?!”

    李毅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如同被踩了脖子的公鸡。他猛地推开怀中的歌姬,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手忙脚乱地,想要拔出腰间的佩刀。

    然而,已经太迟了。

    齐司裳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握住了腰间,「洗心」剑的剑柄。

    “嗡——”

    一声轻微的、却仿佛能穿透所有人灵魂的龙吟,在死寂的宴厅中,嗡然响起。

    一道清冷如秋水的剑光,在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快。

    快得,超越了思想。

    快得,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剑之下,为之凝固。

    李毅拔刀的动作,停住了。他脸上那惊骇欲绝的表情,也凝固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他的眉心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点。

    一滴鲜血,从那红点中,缓缓渗出,顺着他的鼻梁,滑落。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伤口。

    周围的锦衣-卫,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他们怪叫着,纷纷拔出绣春刀,如同一群被激怒的疯狗,向着齐司裳,猛扑过来。

    “杀了他!”

    “为千户大人报仇!”

    齐司裳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些扑上来的敌人一眼。

    他只是,将「洗心」剑,缓缓地,归入鞘中。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元真气,不再是刚才那般阴柔内敛,而是化作一股磅礴浩荡的阳刚之力,透体而出!

    他没有挥拳,也没有出掌,只是将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满堂的杯盘碗盏,轻轻一弹。

    “嗡————!”

    一声高亢而悠长的、仿佛来自古刹钟鸣的奇异颤音,骤然响起!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震得他们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这不是声波攻击,而是齐司裳将自己至阳至刚的混元真气,化作一道无形的、高频振动的气劲,瞬间扩散至整个宴厅!

    下一刻,骇人至极的景象发生了!

    “噼里啪啦——!”

    厅内所有的瓷器,无论是桌上的酒杯、菜盘,还是角落里装饰用的花瓶,无论远近,无论大小,竟在同一时刻,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共鸣,齐齐发出一声哀鸣,然后,轰然碎裂!它们并非被炸开,而是从内部,迸裂出无数细密的蛛网裂纹,化作一地狼藉的碎片!

    那些歌姬手中的琵琶、古筝,琴弦“铮铮”作响,竟在瞬间全部绷断!

    整个画舫,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痛苦的**,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而那些刚刚扑上来的、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则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又在剧烈震动的气墙!他们体内的气血,被这股奇异的震劲一引,顿时逆行乱窜,一个个胸口如遭重锤,闷哼着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船舱的墙壁之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虽不至死,却也暂时失去了所有再战之力!

    当颤音散去,整个宴厅,已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断裂的琴弦,以及**不止的、扭曲的人体。

    只有两个人,还站着。

    一个是齐司裳。他依旧静静地立在门口,玄色的衣袂,在从破损的窗口灌入的夜风中,微微飘动。

    另一个,是李毅。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惊骇欲绝的姿势,站在原地。

    一阵夜风吹过。

    他那颗硕大的、骄横的头颅,突然,从他的脖颈上,无声地,滑落下来。切口平滑如镜。

    “咕咚”一声,滚落在地。

    那无头的腔子,在喷出了一股冲天血泉之后,才轰然倒地。

    齐司裳转身,走下楼梯,如同一位刚刚赴完一场寻常宴席的客人,从容,平静。

    他走过那些被他自己亲手“杀死”的、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的尸体,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他回到画舫的底层,回到那艘一直静静等待着他的乌篷船上。

    他解开缆绳,拿起船桨,轻轻一划。

    小船,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射入秦淮河那无边的、深沉的夜色之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许久,许久之后。

    “揽月舫”上,那些被震晕过去的歌姬、仆役,以及被震得七荤八素的锦衣卫,才悠悠醒转。当他们看清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时,一阵阵穿透云霄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声,终于,撕裂了秦淮河上这片虚伪的、华美的夜。

    ……

    半个时辰后。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灯火通明。

    韩渊一身黑色蟒袍,面沉似水,站在锦衣卫的大堂之内。他的面前,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从“揽月舫”上幸存下来的锦衣卫校尉。

    一名仵作,正跪在他的脚下,声音颤抖地,汇报着勘验的结果。

    “回……回禀指挥使大人……卑职……卑职查验过了。李千户……李千户的尸身,致命伤有两处。一是眉心的一点剑创,极细,深可及脑,一击毙命。二是……二是他的头颅,乃是被一股快到极致的剑气,瞬间斩断……”

    “船上……船上其余的三十七名弟兄,皆是被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震伤了内腑,暂时昏厥……”

    “最……最奇特的是,”仵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是现场。整个宴厅里,所有的瓷器,都在同一时间,从内部……迸裂。大人,那不是被外力砸碎,倒像是……倒像是自己‘响’碎的!卑职,行伍半生,从未……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匪夷所思的内功!”

    韩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堂前,那里,摆放着从现场收集来的“证物”。

    他伸出手,从一个托盘中,拿起了一块破碎的瓷片。那是,一只上等的德化白瓷酒杯的残片。

    他将瓷片,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微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阳刚正大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最深处,猛地,升起,瞬间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是他。

    那个他以为早已被皇权的天威吓破了胆,那个他以为早已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腐烂的、昔日的“大明军中第一高手”……

    他,回来了。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最无法掌控的、最酷烈的姿态,回来了。

    他不是来申诉,不是来辩解。

    他是来,索命的。

    韩渊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挥手,将满桌的证物,全部扫落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堂下跪着的众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三十多个人!三十多个锦衣卫的精锐!竟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给本官当差的?!”

    堂下,无人敢言,只有一片死寂。

    韩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愤怒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而剧烈起伏。他知道,一场真正的、属于他和他那位“义女”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巨大的、血色的棋盘。

    棋盘之上,他原本以为,自己已将所有的对手,都清扫干净。

    可现在,一个早已被他遗忘在棋盘之外的、最强大的“鬼魅”,却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了棋局之中。

    而且,这一次,他不再是棋子。

    他是来,掀翻整个棋盘的。

    ……

    黎明,微光。

    静心斋内,齐司裳刚刚结束了一夜的调息。

    昨夜一战,对他而言,消耗并不大。但杀人之后,那股潜藏于血脉之中的沙场煞气,却有重新抬头的迹象。他必须用混元真气,将其重新梳理、压制,以保持心境的绝对空明。

    复仇,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狂怒。

    他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用上等檀木雕刻的灵位。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在灵位之上,写下了四个字。

    ——锦衣千户,李毅。

    他将灵位,供在窗前,而后,点燃了一炷清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