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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北城喋血神拳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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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北城喋血神拳殇(上) (第2/3页)

,无视了常飞那撕心裂肺的惨嚎,用两根手指,嫌恶地捏起常飞那只还在淌血的断掌,将其重重地,按在了那份供词的末尾。

    一个巨大而清晰的、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鲜红掌印,赫然出现在了洁白的纸上。

    “你看,”韩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如同欣赏一幅绝世的书法,对一旁的罗晋赞许道,“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常飞的身体,在剧痛与绝望的双重打击下,剧烈地抽搐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座破败却温暖的小院,看到了妻子温柔的笑脸,看到了儿子,正举着他亲手削的那只不成形的木鹰,在夕阳下,快乐地奔跑……

    韩渊将那份沾着血的“铁证”,如同最珍贵的圣旨一般,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入一个特制的黄铜管之中,用火漆仔细密封。

    “罗晋,”他将铜管递给义子,“立刻呈送御前,交到皇上手中。告诉皇上,叛党罪证确凿,可以……收网了。”

    “是!义父!”罗晋重重叩首,接过铜管,眼中闪烁着建功立业的狂热光芒,转身飞奔而去。

    韩渊这才转过身,对王麻子吩咐道:“至于他,留他一口气。找最好的金疮医,给他止血。明日午时三刻,他还有大用场。”

    说罢,他理了理衣冠,转身,向水牢外走去。他走得很慢,很从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他重新走出那令人窒息的诏狱,回到那片被惨白月光笼罩的演武场时,他需要的所有棋子,都已各就各位。

    演武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数百名锦衣卫精锐。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外罩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头戴玄铁盔,只露出一双双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眼睛。他们分作四个巨大的方阵,肃然而立,鸦雀无声,没有一丝一毫的交头接耳,仿佛四块沉默的、由钢铁与杀气铸就的巨大墓碑。

    这,便是韩渊花费了数年心血,为大明皇帝,也为他自己,打造出的最锋利、最冷酷的刀——“缇骑四营”。

    东首第一营,是“飞鱼营”。此营中人,个个身法轻盈,擅长追踪、渗透与刺杀,乃是锦衣卫的耳目与尖刀。

    西首第二营,是“麒麟营”。此营皆由军中挑选出的百战精锐组成,身披重甲,擅长结阵搏杀,正面冲击力,堪比京城三大营的任何一支部队。

    南首第三营,是“神射营”。他们装备着大明最精良的神臂弩与特制的火器“神火飞鸦”,负责远程打击与火力压制,是战场上的死神。

    而立于正北,直面点将台的,便是第四营,也是四营之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无常殿”。此营,是韩渊的亲兵卫队,人数最少,不足百人,但每一个成员,都是从诏狱的行刑官和最冷血的杀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他们精通人体经脉骨骼,擅长各种酷刑与活捉之术,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死敌人,而是将敌人,完整地、绝望地,带回诏狱。

    “无常殿”的首领,正是方才那位“鬼手”屠夫。他此刻已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皮甲,腰间那些诡异的刑具,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

    韩渊一步步走上高达三丈的点将台,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君王检阅自己的军队般,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冷酷的、被抹去了个人情感的脸。

    一股无形的、森然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因内力加持,极具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就在方才,蓝玉逆党、撼山门匪首常飞,已然画押招供!其门主石惊天,狼子野心,包藏祸心,暗中勾结蒙古鞑虏,意图在京城谋逆!罪证确凿,罄竹难书!”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煽动性。

    “圣上震怒!降下雷霆之威!命我锦衣卫,于今夜,踏平卧虎庄,剪除此獠!以儆效尤!”

    “此战,非江湖仇杀,乃国之大义!是为陛下分忧,为朝廷除害!凡我锦衣卫缇骑,当戮力同心,奋勇杀敌!功成之后,本官,必有重赏!爵位!田产!金银!女人!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将在卧虎庄那帮叛逆的尸骨之上!”

    “愿为大人效死!!愿为陛下尽忠!!”

    台下,数百名缇骑,以刀柄重重捶击胸甲,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股混杂着贪婪、嗜血与狂热的冲天杀气,几乎要将天边那片遮月的乌云,都震得粉碎。

    韩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扭曲黑白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将一场卑劣的政治清洗,包装成了一场建功立业、名正言顺的正义讨伐。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达出征命令的刹那,一个阴柔的、不合时宜的、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的声音,却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后的高墙之上,幽幽传来。

    “呵呵呵……韩指挥使,真是好大的威风,好一番慷慨陈词。咱家远在宫里,都快要被你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想跟着你去杀人放火了呢。”

    韩渊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脸上,却在瞬间,堆起了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他缓缓转过身,只见那数丈高的墙头之上,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绣着团龙暗纹的华贵宦官常服,身形瘦削,如同一根被风干了的竹竿,仿佛一阵夜风就能吹倒。他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嘴唇却涂得殷红如血,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妖异而可怖。他手中,没有拂尘,只是悠闲地把玩着两枚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健身球,在掌心,滴溜溜地转动,发出清脆的、富有节奏的撞击声。

    能在这锦衣卫总部如入无人之境,能让韩渊这头权力的猎犬都露出这般姿态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大内二十四监中,权柄最重、武功最不可测的内官监掌印太监,凌绝!

    韩渊的行政品级,远在凌绝之上,但在皇权面前,外臣与内侍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天然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他深知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是他绝对不愿轻易招惹的可怕存在。

    他快步走下点将台,对着墙头,深深一揖,姿态低得近乎谦卑。

    “不知凌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死罪?呵呵,”凌绝发出一声尖细的、如同猫头鹰在深夜啼叫般的笑声,那笑声,让在场所有锦衣卫精锐,都感到一阵莫名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韩指挥使如今圣眷正隆,手握生杀大权,这金陵城里,谁又敢判你的死罪?”

    他身形微微一晃,竟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黑色落叶,从数丈高的墙头,轻飘飘地,落在了韩渊面前。他的双脚落地,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仿佛他根本没有体重。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

    “咱家,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来给你送宵夜的。”凌绝指了指那食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顺便呢,也是替万岁爷,来瞧个热闹。万岁爷说了,这金陵城的夜,太静了,该有些声响,才好入眠。”

    他打开食盒,里面,竟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冰糖血燕。

    “皇爷还说了,”凌绝捏着兰花指,用一把精致的银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燕窝,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却不经意地,在韩渊脸上一扫而过,“他对石惊天那套所谓的《撼山拳》,很感兴趣。想知道,这套从沙场上练出来的至刚至猛的拳法,比之当年齐司裳那套道家玄门的《混元一炁功》,究竟,是孰高孰低。”

    他的声音很轻,但“齐司裳”三个字,却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韩渊的耳中。

    “公公说笑了,”韩渊的额角,不易察觉地,渗出了一丝冷汗,他强笑道,“石惊天一介武夫,不过冢中枯骨,岂能与……与那人相提并论。”

    “哦?是吗?”凌绝抬起眼皮,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的光芒,“咱家倒觉得,很有趣呢。一个,是军中历练出的至刚至猛;一个,是道家玄门里的至阳至正。究竟,是拳头硬,还是气更长?可惜啊,那个姓齐的,是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害得咱家这几年,手痒得很。咱家,也只好先拿这个姓石的,开开胃,尝尝鲜了。”

    他将一勺血燕,送入口中,细细地品味着,脸上,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表情。

    韩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凌绝的存在,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皇帝派他来,名为“观战”,实为“监军”。自己今夜的一举一动,都将通过这个阴阳怪气的宦官,一字不差地,传回宫中。他今夜不仅要赢得漂亮,更要赢得……让龙椅上的那位,和眼前这位,都感到满意。

    “时候,不早了。”凌绝放下银勺,用一方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了擦他那殷红的嘴角,“韩指挥使,还不下令出发吗?咱家,可是有些等不及,要看这场好戏了。”

    “是,是。”韩渊连声应道,再也不敢有半分耽搁。

    他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的弧线,向前猛地一指。

    “出发!”

    一声令下,演武场上那四座由钢铁与杀气组成的黑色方阵,动了。他们化作一股沉默而压抑的洪流,没有一丝杂乱的脚步声,无声地,涌出了北镇抚司那扇黑铁铸就的、永不关闭的大门,向着京郊的方向,席卷而去。

    凌绝,则带着他的小太监,坐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不紧不慢地,如同观赏风景般,跟在这股死亡的洪流之后。

    马车里,小太监为他奉上了一杯新泡的雨前龙井。

    “干爹,”小太监低声问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您说,今晚,那‘撼山神拳’石惊天,在咱们锦衣卫的‘缚龙大阵’下,能撑过几个回合?”

    凌绝闭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掌心那两枚温润的玉球,转得更快了,发出的声响,也更清脆了。

    “一个不懂得敬畏权力,只懂得挥舞拳头的匹夫,能活到今天,已是万岁爷格外的恩典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弧度。

    “咱家关心的,不是他能撑多久。而是他的死,能不能,把那条躲在城南书斋里,装了六年死的真龙……给逼出来呢……”

    夜色,浓重如墨。

    杀机,亦然。

    京郊,卧虎庄。

    这里曾是前朝的一处军用驿站,地势险要,背靠卧虎山,俯瞰官道,易守难攻。石惊天解甲归田后,便花重金将其买下,改造成了“撼山门”的总舵。他广设演武堂、忠义厅,收留了数百名从军中退下来、无以为生的老兵和他们的家眷,俨然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小王国。

    此刻,庄内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忠义厅前的巨大演武场上,上百名精壮的汉子,正赤裸着上身,在几位教头的带领下,呼喝有声地操练着拳脚。他们的拳风,虎虎生威,身上,都带着一股从沙场上磨砺出的彪悍杀气。一旁,还有不少妇人孩童在围观嬉笑,不时送上水和毛巾,充满了市井的、温暖的烟火气。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山庄外围那片寂静的、被黑暗吞噬的密林之中,无数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如同一群耐心的、等待着最佳捕猎时机的狼群,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韩渊骑在马上,隐于林中最黑暗的角落。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

    那轮本就惨白的残月,已被一片悄然飘来的乌云,彻底遮蔽。

    天地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杀人的最好时机,到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身后,“神射营”的数百名弓弩手,早已张弓搭箭,将特制的神臂弩,对准了那片灯火通明之地。那三棱的破甲箭头,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蓝光。上面,无一例外,都淬了由薛神医亲手调制的、见血封喉的剧毒——“三日断魂散”。

    此毒,无色无味,一旦入体,便会迅速破坏人的经脉,使其内力在三日之内,散逸殆尽,神仙难救。更为阴毒的是,它还能制成烟丸,点燃后,随风飘散,吸入者,虽不至立时毙命,却也会在短时间内,感到四肢酸软,内力运转不畅,一身武功,十成里去个七八成。

    韩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微笑。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他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从肉体到精神的、不留任何悬念的……碾压。

    他的右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冰冷的、死亡的弧线。

    一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放!”

    一声令下!

    “咻咻咻——!”

    没有呐喊,没有战鼓,只有利箭划破夜空时,那死神般的尖锐呼啸!漫天的箭雨,如同一片由钢铁与剧毒构成的乌云,向着那片对此毫无防备的、灯火通明的山庄,无情地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数十枚鸡蛋大小的黑色烟丸,被“神射营”中特制的、无声的腕式投石机,高高地抛上了半空,在山庄的上空,悄无声息地,轰然炸开!

    一股无色无味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甜香的轻烟,如同鬼魅,迅速地、无声地,乘着夜风,向整个卧虎庄,弥漫开来。

    演武场上,那些正在挥汗如雨的汉子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无力。

    “不好!风里……风里有毒!”一名经验最丰富的老教头,最先察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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