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佛窟现蛇图 金鳞证长安 (第3/3页)
座巨大的、由整块黑色玄武岩雕琢而成的祭坛!祭坛造型古朴狰狞,刻满了无数扭曲盘绕、栩栩如生的蛇形浮雕!那些石蛇形态各异,或昂首吐信,或交缠撕咬,或隐入岩壁,在跳跃的灯火下,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阴冷与邪异!
而在祭坛正前方的岩壁上,并非预想中的祆教圣典壁画,而是……一幅巨大得令人震撼的、用天然矿物颜料绘制的……长安城平面图!
不!不仅仅是平面图!
那巨大的壁画,以极其精细的笔触,勾勒出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轮廓、纵横交错的街道、巍峨的宫阙、波光粼粼的曲江池……而在平康坊的位置,被用刺目的朱砂,勾勒出一盏正在熊熊燃烧的、造型繁复华丽的巨型牡丹灯!灯芯处,一个人形的火焰扭曲挣扎!灯下,曲江池水波中,用靛青混合着银粉,描绘出无数细小的、盘绕昂首的蛇形暗影!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幅“长安焚灯图”的四周空白处,密密麻麻、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无数扭曲的、如同古老符咒般的文字和图案!那些文字并非汉字,而是夹杂着祆教符文和一种从未见过的、如同蛇行轨迹的诡异符号!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被特意加粗的祆教符文,侯砚卿在萨珊的眼神示意下,瞬间认出——正是“迷迭沙”的古称!
“这……这是……”侯砚卿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
“金鳞卫用二十年时间,以血为墨,绘制的‘蛇踪图’。”萨珊的声音在巨大的洞窟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沉重,“当年父亲(莫卡)预感不测,将部分关于叛徒沙普尔(李辅国)和‘本源之核’下落的绝密信息,以祆教密文封存于华清宫秘档。而另一部分……关于长安城中隐藏更深、与祆教叛徒勾结、并试图染指‘沙之眼’力量的‘五步蛇’及其爪牙的线索……则被秘密转移至此,由老朽看守,绘制成图!”
他指向壁画上那盏燃烧的牡丹灯:“你带来的‘迷迭沙’,证实了老朽的猜测!霓裳娘子焚身,绝非孤立!而是有人利用‘迷迭沙’,在长安城,在曲江池畔,在众目睽睽之下,刻意模仿‘沙之眼’的献祭仪式!其目的,绝非仅仅灭口!更是为了测试仪式的效果!为了最终……开启那真正的魔窟!”
萨珊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壁画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和蛇形暗影:“看这里!看平康坊周围!看东市!看……皇城!”
随着他的指引,侯砚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壁画上那些被祆教密文和蛇形符号反复标记、相互连接的几个关键节点——平康坊霓裳殒命的曲江池畔、东市胡商云集的“波斯邸”区域、皇城靠近东宫的某处宫苑……一条无形的、由“迷迭沙”异香和古老阴谋编织的毒蛇之链,在壁画上清晰浮现!
而在壁画的最下方,靠近祭坛基座的位置,用暗红色的颜料,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如同层层嵌套蛇环的祆教封印图案。图案中心,供奉着一件东西的轮廓——那赫然是一个小巧的、开启状态的描金匣子!匣中空无一物,但匣底内侧,却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一个微小的、却异常清晰的徽记——一朵盛开的、缠绕着毒蛇的……黑色牡丹!
黑色牡丹!蛇缠牡丹!
侯砚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想起醉月楼张婶的描述——霓裳娘子醉酒时抱着的那个描金小匣子!那个不翼而飞的匣子!难道……难道那匣子的底部,就绣着这个徽记?!
这徽记属于谁?是李辅国?不!李辅国已死!是皇帝?还是……隐藏在更深处的、被称为“五步蛇”的真正主谋?!这蛇缠牡丹的徽记,便是串联起长安焚案、西域魔窟、乃至皇帝野心的……终极蛇首!
“金鳞卫用血绘制的‘蛇踪图’,便是铁证!”萨珊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回荡在阴冷的祭坛洞窟,“守护者!你的使命,便是带着它!带着‘迷迭沙’的证物!带着金鳞的意志!回到长安!将这条盘踞在帝国心脏的毒蛇……连根拔起!让圣物的光辉,驱散‘安格拉’的阴霾!让枉死的英魂……得以安息!”
侯砚卿紧紧攥着手中的“金鳞令”和“迷迭沙”皮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抬起头,望向岩壁上那幅巨大、诡异、充满不祥预兆的“长安蛇踪图”。霓裳娘子在妖异蓝焰中焚身的景象、莫苏德老人自爆时的火光、骊山小屋外内卫冰冷的狴犴面具……所有画面在眼前交织、重叠,最终化为壁画上那朵缠绕着毒蛇的、盛开的黑色牡丹!
长安城的毒蛇,从未离开。它只是蜕下了李辅国这层皮,露出了更加狰狞、更加致命的獠牙,盘踞在帝国最深处,觊觎着吞噬一切的力量。而他侯砚卿,这粒被风暴裹挟的尘埃,已然握住了斩向蛇首的利刃。
洞窟外,呜咽的风声中,似乎隐隐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