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持节北上 (第3/3页)
    她勒缰,停了一息。
    “是给我们看的。”
    “那看看就好。”
    她让马向左移了一尺,节杖从膝上抬起,鹤喙在空里点了一点,像在纸上落笔。
    那一点落下的时候,背后忽地有一缕风从侧里切过,冷得直入掌心。
    “来了。”
    她不回头,只把剑托在鞍角,指节在剑脊上敲了敲,声音很轻。
    两侧的雪檐同时抖了一抖,像有两只伏着的兽把背抖了抖雪。
    第一拨黑影从暗里掠过来,三骑,都是轻甲。
    第二拨随之显形,五骑,骑枪的杆子包了布,怕响。
    她没有发令,前一刻还在马背上的两名亲卫忽然不见,像被雪吞进去了。
    下一刻,那两名亲卫从两侧雪檐下钻出,绊马索一收一绞,第一骑的前蹄高高抬起,后腿在冰上打滑,人带马一起翻出去,哑的一声,便没了动静。
    第二拨骑枪压下来的时候,鹤喙在她手里一转,节杖的尾在鞍角上一磕,磕出一声干脆的响。
    三名亲卫从她后侧掠出,刀背只挑缰绳,不挑人。
    第三拨影子在夜色里停了一停,像被这股子“只挑缰绳”的冷意拦住,畏了一下。
    “回去告诉他……”
    她把节杖递向那一处夜色,夜色里没有人说话,她又说了一句。
    “别逼我。”
    夜色像被这句话按了一下,停了半息,最后那一拨影子散了。
    雪面上只剩下刚才翻倒那匹马的驴叫似的哀鸣,哀鸣被她抬手压住,亲卫一掌在马鼻上按下去,马眼一翻,安了。
    她没有回头。
    马头一直朝北,风从耳后过去,轻了一点。
    营里,谢知安伏在地形图前,手指沿着折水凹的暗线慢慢划。
    他没有等鹰哨,先让号手在甲上敲了两下,那是他们之间只用过几次的小记。
    他敲完,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笑意很淡,像刀锋上滑过的一点温。
    “或许,她会把风按住。”
    他说了一句,没有人听见,火边只有一只小壶在轻轻地滚,壶嘴边的蒸汽往上升,升到一定的高度就被冷气掐断了,像话说到一半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