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志同道合,蝗虫使命 (第2/3页)
”
    “这时候,理该陪在他身旁的。”
    姜亮闻言,凝出的那张面孔微微一僵,神色有些古怪。
    “原本孩儿也是这般打算的。”
    他说着,声音里透出几分无奈与委屈。
    “只是……锐儿出了宫门,便遇上了太平道那位大贤良师之弟,名唤张宝。”
    “此人近日正代兄长之名,在洛阳间来往游说。”
    他略一顿,似觉有愧。
    “二人起初只是闲谈寒暄,哪知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后来便受了张宝之邀,说要去结识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连家也未曾回。”
    “什么?!”
    茶盏忽地一震,撞在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声响不大,却似惊雷乍作,将夜色劈得粉碎。
    姜义那张素来沉静如古井的脸上,浮起一丝罕见的厉色。
    双目如电,盯着姜亮那道魂影。
    那目光里不止是讶异,更有压抑不住的怒意与责备。
    这等要紧之事,竟到此刻才说。
    姜亮被父亲这一瞪,魂影微颤,脸上血色俱无。
    许多年未曾见父亲这般神情,那股无形的威势透体而过,饶他只是一缕残魂,也觉遍体生寒,连轮廓都淡了几分。
    半晌,姜亮硬着头皮,声音压得更低些,像在替自己儿子求情:
    “爹,其实照孩儿这些年见闻,那太平道……”
    他顿了顿,像要把话掰清楚。
    “孩儿虽在长安当差,但牌位一摆,常与洛阳、凉羌诸处来往。所见所闻,那太平道,确实在济世救人。设符水、施汤药,活人无数。”
    “手段或粗糙,倒比那些高坐云端、只知搜刮民脂的庙观来得实在。也比……也比当今朝廷,更像个样子。”
    话语里带着替儿子辩解的急切:
    “锐儿性子直,又亲见宫中那等腌臢,他遇上张宝这类人,此刻遇上张宝这般人物,会觉投契,倒也不难理喻……”
    姜义未待其言尽,便冷冷打断,声音不高,却每字落地有声:
    “你立刻去寻文雅。无论用什么法子,必须叫锐儿远离那群人。”
    姜亮在灯下微微一滞,迟疑了片刻,终是低声应道:
    “爹令在上,孩儿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只是锐儿如今已非孩童,又为朝廷亲封的护羌校尉司马……”
    “若他执意不肯回,孩儿与李家……恐怕也难有把握。”
    话未了,堂内的气氛陡然冷了几分。
    姜义神色更沉,像把夜色压了重一分。
    “我说了,无论用什么法子。”
    片刻后,似是怕小儿不知其中轻重,又补上一句:
    “若是你们劝不住,他执意不回,我就亲自去一趟洛阳。”
    他又开口,语气更沉:
    “就算将他腿打断,也得把他带回来。”
    姜亮见父亲语气冷厉,便知已是动了真怒。
    心下一凛,也不再尝试辩驳,忙俯身一揖,低声应下。
    魂影不再多言,灯火摇曳间,那抹虚影缓缓淡去,只余一缕青烟,散在半空。
    眼看小儿离去,堂中重又归于寂然。
    姜义这才收敛了面上那抹厉色,身心俱疲地长叹一声。
    小儿之言,他又岂不明白?
    如今世道飘摇,那太平道的口号,比朝廷的诏书更能入人心。
    只是他也知,这火燃得太旺,终究要焚身,济世之名,终将成为灭世之因。
    姜义身为姜家之主,怎忍眼睁睁看着自家骨血,去赴那条注定粉身碎骨的路?
    奈何此事牵连前尘记忆,不能言,亦难辩。
    眼下也唯有借着这副家主的威严,强行压下。
    堂中寂静依旧,灯影微晃。
    姜义心中却一时静不下来,似是神魂间起了滞意。
    姜义知晓,以这般心绪去吐纳炼气,只怕非但洗不去浊气,反添几分郁结。
    思绪片刻,索性放下修行。
    微一侧身,袖袍轻拂,整个人便化作一缕虚影,随风掠出家门,向着蝗虫谷方向而去。
    夜里的蝗虫谷,比白日多了几分阴气。
    虫鸣已绝,鸟声亦无,只余乱石间的风,呜咽如鬼,带着一缕散不去的腥味。
    月光冷白,照得石影横斜,在谷底拖出一条条长影。
    每一处暗处,都似藏着一双眼,静静望人。
    姜义方落定身形,神念已无声铺开,如水银泄地,润入每寸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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