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交颈勿近、相偎守礼(5.4k) (第2/3页)
何疏桐见状心中更是苦涩,不由扪心自问——他难道就这么想走吗?
我只是说自己想冷静一下,又没有让他从此再别见我,他怎么这般轻易就放弃了呢?他难道就没想过,我又如何才能那么快接受这段关系的转变呢?
那日你将我的手放在你心前,想让我体会你对我那超乎寻常的关切,可原来那鼓动的心是这般容易冷却的吗?
那你在我心中掀起的这些惊涛骇浪又算什么呢?唯有我自己心湖不静,你却能若无其事一般拂衣而去吗?既无心去等花开,又何苦将它种下呢?
她不自觉已将玉手掐成拳头,气游苏这么简单就能适应关系的疏远,也气自己好生没用,竟因这段关系的落幕而独自难过至此。
尚且是一颗冰心时,她因此留有太多遗憾,可她如今冰心已化,岂还能再留遗憾?
她看向游苏已经背过去的身影,生气、自责、哀怨、委屈,种种情绪只变作了一个念头——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等等!”
茶盏被重重搁下,何疏桐自己都被这声厉喝惊住。
游苏更是身影一顿,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听见师娘用这般严厉的语气命令他。
然而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更大的欣喜,因为他知晓永远那般相敬如宾的和睦只是表象上的亲密,这样会因对方而生气、而苦恼、而哀愁,才是真正超出师徒范畴的关系。
他转过身,没有说话,依旧规矩的无可挑剔。
何疏桐本因吼了游苏而自责,却见他这副模样更觉气不打一处来,愠怒道:
“你当真全懂了?”
游苏交叠在一起的手缠了缠,却仍开口:“弟子自行参悟即可,不可扰师娘清修。”
何疏桐闻言气短一霎,没想到那个一向懂事的少年也能这般惹人生气,他在此时说不想扰她清修,分明就是对那日自己说要清修将他请走的赌气之言!
然而她又对少年的幼稚表现无可奈何,难不成,她这个做师娘的也要跟他一般幼稚吗?
她只好长吸一气,端肃道:“胡闹!”
少年果然被她吓得一哆嗦,头也埋得更低了些。
她对此很是满意。因为她从未批评过游苏,此番还是第一次。
以前是因为冰心对他漠不关心,后来则是因为她极力想要维护好这段关系,可这样无底线的包容换来的关系是虚假的,或许也正是因此才助长了少年那破格生出的觊觎。
但幸好,少年还是怕她的。
“事关大道,容不得半点含糊,你当双修之事是儿戏不成?”
“苏……弟子不敢……”游苏埋头不起。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
何疏桐脱口而出,游苏哑口无言。
女仙见状仙靥立马飞上两抹绯红,却压下羞赧又冷声道:“你自己也说了,此法关乎蛇族升迁以及你所追求的真相,既如此,便该认真对待,岂能因与我置气而敷衍了事?”
“我……我没与师娘置气……”
少年闪烁其词,没什么底气,也终于没了之前强装出的疏离。
何疏桐顿时心生惊喜,暗想着少年就是少年,便又故作端正道:“置气与否并不重要,这法门你既然要用,就得学明白,否则不得要领只会害人害己。所以若有疑问,大方说出来便是。”
可她都如此鼓励,却见游苏仍是一副欲言又止之态,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开口,她不由气恼道:
“游苏,难不成你非要置气到底不成?”
游苏却蓦地抬起头,抬头时正撞上何疏桐眼底的关切,那抹温柔几乎要将他溺毙。
“我没有置气,我是问题太多,不敢多问……”
“我今日不清修,想问什么就问。”何疏桐蹙起黛眉,暗恼这孩子还好意思说没有置气,索性先将那借口给他堵上。
“师娘所念功法尽是古语,只听一遍虽能听懂,却不得要领。恰如这‘隔而不断,方得融合’,我知其意,却也不知如何才叫隔而不断。纸上得来终觉浅,我是怕惹师娘麻烦,这才想着自己回去琢磨……”游苏的声音放得平缓,最后还小声咕哝,“哪里是置气了……”
这小小嘴硬的样子让何疏桐是又气又喜,不由声音也放软了些:“为人师者答疑解惑,我为何会觉得麻烦?不懂装懂才会让我觉得麻烦。你说的不错,纸上得来终觉浅,今日便在此实践,若有差池,我也好当场纠正。”
竹庐外的雨声忽然静了,游苏只觉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过了几息何疏桐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后悔至极,她一时激动,竟这般慷慨。
“这……”游苏垂下眼睑,只敢用余光偷瞄着何疏桐,“师姐闭关结束了吗?”
何疏桐咬了咬下唇,少年的胆怯与怀疑被她看在眼里,很显然是觉得她不可能说这话。然而何疏桐也知晓少年的胆怯与怀疑皆是因为他在期待,这让何疏桐明白,他对自己仍有觊觎之心,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般再不敢表露出来,所以用疏远的外壳保护自己。
何疏桐蓦地生出一股决心,她要将这层壳撕掉,她要让游苏知道挑惹她的后果,她不会放任他这么轻易地说放弃就放弃。所以,她决定也往前迈一步。
“没有。”何疏桐正襟危坐,“况且她也并非鸳鸯剑宗弟子,我亲自与你实践,也好让你尽快掌握。”
游苏咽了咽喉咙,不敢抬头,生怕会让师娘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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