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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洛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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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洛明城 (第2/3页)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夜里,万籁俱寂,唯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空。

    原本正在熟睡中的捕头突然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挣扎,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艰难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妻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咬咬牙,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生怕惊醒妻儿。

    接着,他又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来到了隔壁的偏屋。

    他走到一张旧木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在抽屉底部的暗格里摸索片刻,最终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和一杆烟枪,随即扶着桌子,颤抖着手点燃了烟枪。

    烟枪点燃的瞬间,暗褐色的芙蓉膏在火光明灭中缓缓化作缕缕青雾,带着一股甜腻中裹着苦涩的奇异香气,顺着捕头的口鼻缓缓钻入肺腑。

    他原本颤抖不止的身躯骤然一僵,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坐在桌前的木椅上,双眼半眯,瞳孔渐渐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抹痴迷又恍惚的笑容,脸上的挣扎与痛苦瞬间烟消云散。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青雾缭绕中,胸腔里的灼痛感、四肢百骸的酸麻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极致快意——仿佛踩在云端之上,浑身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往日缉捕盗贼的疲惫、养家糊口的压力,甚至白天在街头强撑的威严与体面,都在这氤氲的烟雾中消融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舒坦。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烟枪光滑的枪杆,指腹细细划过冰凉的铜箍,眼神迷离得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嘴里喃喃自语,含糊不清的音节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好……好得很……比神仙还快活……真是快活……”

    可这虚假的快活不过持续了片刻,随着烟膏的效力渐渐消退,一股钻心的痒意突然从骨髓深处冒了出来,如同潮水般顺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全身,痒得他浑身难受。

    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抓住桌椅的边缘,指甲深深嵌入木头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滚成了串,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衫。

    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原本平和的面容扭曲得狰狞可怖,眼白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还……还要……还不够……再来点……”他喘息着,眼神变得急切又疯狂,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

    他不顾手指被烟锅烫得发红,慌忙又往烟枪里添了些芙蓉膏,动作急促而狼狈。

    火苗再次亮起,青雾重新缭绕,他的理智早已被蚀骨的瘾头彻底吞噬,只顾着贪婪地吸食着,连窗外悄然掠过的两道黑影都未曾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烟膏再次耗尽,他才迷迷糊糊地收起烟杆和那包芙蓉膏,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抽屉的暗格。

    就在他扶着桌子,打算返回房间继续睡觉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朱捕头,你刚刚吸食的,可是芙蓉膏?”元照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谁?!”突如其来的身影和声音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他浑身一哆嗦,连忙后退数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警惕,双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大晚上的,佩刀自然不可能在身上。

    “朱捕头,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阿青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再次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你们到底是谁?深夜闯入我家,想要做什么?”朱捕头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却依旧没有回答阿青的问题,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看清她们的来历。

    只是他刚刚吹灭了油灯,此时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隐约看到两人的轮廓。

    阿青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来不先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随即朱捕头便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豸在暗处爬行。

    朱捕头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木桌挡住去路,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很快他便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裤腿往上爬,带着细密的痒意。

    他刚想伸手拍打,小腿后侧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细针狠狠扎入,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灼感,瞬间蔓延开来。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一团,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这痛感来得又快又烈,没有丝毫缓冲,顺着经脉疯窜而上,直钻骨髓深处。

    骨头发烫发胀,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着牵扯般的钝痛,仿佛骨头要被烧裂开来。

    经脉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浑身肌肉僵硬发酸,连抬手的力气都难以凝聚,呼吸也变得沉重滞涩,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滚烫的火星,灼烧着喉咙与肺腑。

    一时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脊背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里衣与外袍,贴在身上又黏又凉,却丝毫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灼热。

    这种痛感尖锐又绵长,简直堪比长久不吸食芙蓉膏后的戒断之痛,疼得他浑身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尽管疼的要死,但他还是压抑着即将冲出口的嘶吼。

    他怕惊醒里屋熟睡的妻儿。

    “说不说?”阿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呃……啊……”朱捕头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脸色因极致的痛苦而涨得通红,又迅速褪去血色,最终变得惨白如纸。

    可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关,哪怕下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也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阿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倒是条硬气的汉子,可惜骨气用错了地方。”

    突然,她眼珠子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阴恻恻的,带着几分吓唬的意味:

    “你能咬牙硬撑,可别忘了,里屋还有你的妻儿。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顺带告诉你,这种疼可是能疼死人的哦~已经不止一个嘴硬的人生生疼死在了我的手上。”

    “你敢!!!”朱捕头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原本压抑的痛苦瞬间被滔天的愤怒与恐惧取代,“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地上窜起,不顾浑身剧痛,张开双臂就朝着阿青扑去。

    可阿青身形何等敏捷,见状只是轻轻侧身,脚下微微一勾,同时伸出脚尖,精准地踹在他的膝盖弯处。

    朱捕头重心一失,“噗通”一声再次重重摔倒在地,胸口撞上坚硬的地面,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被击溃,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与无力。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阿青语气冷冽如冰,眼神淬着寒芒,指尖已悄然搭上腰间刀柄。

    “我说!我说!”

    朱捕头浑身筛糠般颤抖,妻儿的安危如巨石压心,他再也撑不住,只能无奈妥协。

    他先前咬牙不说,是因为担心长生会的人对他妻儿不利;可如今妻儿的危险就在眼前,他自然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很好。”阿青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清脆的响指声落,爬在朱捕头身上的焚髓焱瞬间消弭无踪,只余下淡淡的焦糊气息。

    她反手扣住朱捕头的下巴,指腹用力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一枚青褐色药丸顺势滑入他喉间,带着微凉的药味。

    药丸入腹不过片刻,朱捕头浑身灼烧般的滚烫感便缓缓消退,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从通红渐渐恢复些许血色。

    这时元照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接下来,我问你答,不得有半分虚言。”

    “是……是!”朱捕头连连点头,气息仍有些急促,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惶恐。

    元照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你方才吸食的,可是芙蓉膏?”

    朱捕头颔首如捣蒜,不敢有丝毫迟疑:“正是。”

    “从何处得来?”元照追问。

    “县……县令大人所赠。”朱捕头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实交代。

    元照再问:“那你可知,县令的芙蓉膏从何处所得?”

    朱捕头立刻摇头:“不知。”

    “不知?”元照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目光如炬般锁住他。

    朱捕头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挺直腰背,语气愈发恳切:“当真不知!绝无半句虚言。”

    元照沉默数秒,指尖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片刻后又问:“你服用这芙蓉膏,多久了?”

    朱捕头凝神回想片刻,眉头紧锁,声音干涩:“约莫两年了。”

    一番盘问下,元照方才知晓,朱捕头并非首位吸食芙蓉膏的捕头。

    在他之前,上一任捕头便是因吸食过量,身体日渐衰败,最终油尽灯枯而亡。

    “既知芙蓉膏害人,为何还要沾染?”元照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解。

    朱捕头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与悲凉,声音低沉沙哑:“小人哪里有的选?”

    他初当捕快时,也曾心怀壮志,想做个为民做主的好捕头。

    那些年,他兢兢业业办案,屡破奇案,立下无数功劳,才在了你前任捕头亡故后,如愿接任捕头之位。

    可谁曾想,刚上任不久,便在县令大人的刻意诱骗下,吸食了芙蓉膏。

    也是那时他才知晓,原来上任捕头也是这般被哄着服下芙蓉膏,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一步步深陷泥潭,直至丢掉性命。

    如今,他不过是第二个重蹈覆辙的人。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吸食过芙蓉膏之后,他早已彻底沦陷,根本没法摆脱这泥淖。

    况且就算他不愿,县令大人也绝不会放过他,有妻有子要养活,哪有本钱反抗他?

    元照静静听着,神色未变,半晌后问道:“平时那位县令大人,都会让你做什么?”

    朱捕头低下头,眼神躲闪,声音低若蚊蚋,却字字清晰:“监视城里百姓的一举一动,但凡出现在城里的乞丐、流民、外乡人……只要背景不明,他都会让我暗中抓起来,再送到指定地点。”

    元照追问道:“抓到之后呢?人要怎么处理?”

    其实她心中早已隐约有了答案。

    朱捕头再次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茫然:“不知道。我只负责抓人,至于人抓到后怎么处理,那便是县令大人的事,不是我能过问的。”

    见问的差不多了,元照低头沉思片刻,抬眸时眼神已然坚定:“我想见你们县令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约他出来?”

    朱捕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小人就是一小小的捕头,人微言轻,哪有能耐约到县令大人啊!姑娘还是饶了我吧!”

    元照眉头一挑,周身气势陡然释放,压得朱捕头呼吸一滞:“你确定?”

    被元照身上的气势一吓,朱捕头顿时一哆嗦,双腿发软,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急切:“我尽力!我一定尽力!姑娘容我想想办法!”

    “那好。”元照收回气势,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慑,“明日我们再来找你。不管你是用骗的,还是用蒙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话音落下,姐妹俩身形一晃,如两道黑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朱捕头的面前。

    她们刚一走,朱捕头便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

    离开朱捕头家,姐妹二人漫步在夜色里,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青忍不住侧头,疑惑地问道:“姐姐,那人明日会照做吗?”

    “谁知道呢?”元照摊摊手,语气带着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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