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退亲 (第2/3页)
“永定侯府捐了十万雪花银,这银子铺的路能不宽敞么?”
“早知这般容易……”有人捶胸顿足,“可叹咱们府里哪有这般泼天的银子!”
武威侯铁青着脸:“本侯说了这半日,永定侯倒是稳坐钓鱼台,莫不是要当众给本侯难堪?”
沈文渊捋胡须的手微微一抖,他此刻比谁都糊涂——自家那个整日里走马章台的混小子,怎就突然得了户部主事的肥差?
除了掏空家底捐的那十万两,他可是半句话都没往御前递过啊。
沈钧钰憋笑憋得眼角直跳。
今晨上朝时他还紧张得手足无措,谁料考题竟是北地灾情赈济。昨夜大理寺卿燕回时与他秉烛夜谈,从灾民安置到田亩复耕,桩桩件件都掰开了揉碎了讲。
此刻他舌灿莲花,连御座上的天子都听得连连颔首。
“诸位大人恕罪。”少年郎君作了个四方揖,锦袍上的银线云纹在日头下泛着光,“下官还要赶着去户部点卯,先行告退。”
说罢撩起袍角大步流星往外走,气得几位老臣吹胡子瞪眼。
永定侯府正院里,金丝楠木匾额下的红绸还未摘下。
老侯爷捋着花白胡须沉吟:“北地虽不算苦寒,这趟差少说也要三五个月。”话未说完便被孙儿打断:“祖父放心,待明年开春回京,孙儿定能把六品主事的椅子坐热乎了!”
“呸!”沈文渊抄起案上的橘子砸过去,“不过是祖坟冒青烟撞了大运,真当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了?”
见儿子嬉皮笑脸躲开,转头却见女儿沈嘉岁抿着嘴偷笑,沈钧钰忽觉耳根发热——说到底,还是燕大人前日那番指点,才让他捞到这个便宜。
“报——”小厮拖着长音奔进花厅,“晁姨娘带着薛姑娘来贺喜了!”
满屋子说笑声戛然而止。
裴淑贞抚了抚鬓边点翠凤钗,转头吩咐章嬷嬷:“把西厢房收着的樟木匣子取来。”转头对婆子道:“请她们在前厅奉茶。”
晁氏今日穿了簇新的绛红妆花缎,发间十二支金钗明晃晃的。
身后跟着的薛锦艺倒是素净,月白襦裙外罩着天水碧比甲,只是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晃得人眼花。
“给夫人道喜了。”晁氏捏着帕子福了福身,“听闻世子爷高中,妾身特意求了主母恩典,带锦艺来沾沾贵气。”
话锋忽转,“还有个喜讯要说与夫人,三皇子前日派人来……”涂着丹蔻的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沿,“说是要抬我们锦艺做侧妃呢。”
裴淑贞端起青花盖碗轻啜:“这可是天大的体面。”
转头唤过捧着木匣的章嬷嬷,“当年薛壮士临终托孤,侯爷亲口许下要给锦艺添妆。这匣子里是城西五十亩水田的地契,另有一千两银票并几件头面首饰,权当是锦儿的嫁妆。”
檀木匣开合的瞬间,晁氏眼底闪过精光。待看清匣中物件,嘴角的笑纹却僵住了——赤金头面虽是足金,样式却是前朝的;城外田产听着体面,谁不知去年暴雨冲垮了河堤,那处早成了涝洼地!
“夫人。”晁氏捏着地契的手指发白,“三皇子府里来往的都是贵人,锦艺这嫁妆怕是不太够。”
“姨娘放心。”裴淑贞截住话头,腕间翡翠镯子碰在案几上叮当作响,“咱们锦艺品貌出众,便是荆钗布裙也掩不住通身气度。”说着执起薛锦艺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日后若是缺什么,尽管来找婶娘。”
薛锦艺一脸假笑,虚与委蛇。
晁氏盯着案几上那方木匣,喉头仿佛堵着块火炭。
永定侯府随手捐给朝廷的就是十万两白银,轮到自家女儿,竟用这些破铜烂铁来搪塞!
晁氏盯着案几上堆着的红木匣子,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没掀盖子:“夫人给我儿备的嫁妆......就这些?”
裴淑贞慢条斯理拨着茶盏盖,青瓷相击的脆响里,章嬷嬷又抱来几匹云锦:“市面上一匹难求的织金缎,原是给岁姐儿备的嫁衣料子。”绛色绸缎映着日头,金线游龙似的在云纹里忽隐忽现。
“这料子金贵得很,“裴淑贞吹开茶沫,“一匹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嚼用。”
晁氏盯着那摞银票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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