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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第1/3页)
青龙寺的钟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叶红跪在禅房的地板上,看着了尘大师为沈秋施针。
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捏着银针,在沈秋肩头的伤口周围扎出一圈规则的图案,像某种神秘的符文。
每扎一针,黑血就渗出一些,滴在下面的铜盆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夫人不必跪着。”了尘大师头也不抬地说。
叶红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但她没有动。
禅房外,阿飞和几个大孩子不安地来回走动,湿漉漉的脚步声与雨声混在一起。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纸门上,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大师,”叶红声音嘶哑,“他能活吗?”
了尘大师终于抬起头。烛光下,他的眼睛像两颗蒙尘的琥珀:“柳无眉的匕首淬了‘三步倒’,常人撑不过三个时辰。沈大人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叶红看向沈秋。黑衣男子躺在简陋的禅床上,脸色灰白如纸,唯有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他的呼吸很浅,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若不是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几乎与死人无异。
“解药...”叶红攥紧了裙角,“哪里能找到解药?”
了尘大师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需要三味主药——七叶一枝花、百年石斛,还有...”他顿了顿,“断肠草。”
叶红猛地抬头:“断肠草不是毒药吗?”
“以毒攻毒。”了尘大师将长针缓缓刺入沈秋的人中穴,“这三味药,老衲只有前两样。断肠草...只有山下百草堂有。”
阿飞突然拉开门冲了进来:“我去!我知道百草堂在哪!”
了尘大师摇头:“百草堂在镇中心,现在全镇都是盐帮的眼线。你这独眼太显眼,走不出三条街。”
“那怎么办?”阿飞急得直跺脚。
叶红缓缓站起身,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我去。”
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了尘大师和阿飞都惊讶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华美却破烂的衣裙上扫过。
叶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精心保养的长发打了结,昂贵的云锦襦裙撕得七零八落,绣鞋上沾满泥泞。这副模样,哪还像金陵城最风光的沈夫人?
“夫人...”阿飞犹豫道,“镇上真的很危险...”
叶红已经解下腰间最后一块玉佩递给阿飞:“拿去当了,换些干净衣裳和斗笠来。”
她又转向了尘大师,“请告诉我断肠草长什么样。”
老和尚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想沈夫人有如此魄力。”
他从药箱取出一张纸,迅速画了几笔,“断肠草叶如柳眉,花似铜铃,根茎折断会流出乳白色汁液——切记不可触碰,沾肤即溃。”
叶红仔细记下,这时阿飞已经捧着几件粗布衣裳回来。
最上面是一顶宽檐竹笠,边缘垂着黑纱,正好遮面。
“这是小沙弥的衣服,”阿飞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不太合身...”
叶红接过衣服转到屏风后更换。粗布摩擦着皮肤,刺痒难忍,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下乡赈灾时穿的衣裳。
那时她也不喜欢粗布,父亲却说:“绫罗绸缎裹不住真心,粗衣麻布遮不住善念。”
“沈大人动了!”阿飞突然叫道。
叶红顾不上系好衣带就冲出来。沈秋确实在动,他的手指微微抽搐,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
叶红跪在床边,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十七...年...”沈秋气若游丝,“叶大人...小心...账册...”
叶红浑身一颤。十七年前,正是父亲去世的那年。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积劳成疾,难道另有隐情?
“他在说胡话。”了尘大师又扎下一针,“毒性入脑,会产生幻象。”
但叶红已经起了疑。她轻轻握住沈秋的手,发现他掌心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个“叶”字。
这绝非偶然——沈秋与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
雨势稍缓时,叶红戴上竹笠准备出发。
阿飞执意要送她到山脚,一路上不停地叮嘱:“百草堂门口挂着青布幡,掌柜是个驼背老头。夫人千万别提青龙寺,就说...就说自己是柳家庄的。”
“柳家庄?”叶红一愣。
“盐帮和柳家庄有生意往来,他们不会为难。”阿飞说着递来一个小纸包,“这是寺里的干粮,路上吃。”
叶红接过干粮,突然发现阿飞的独眼里闪着泪光。
她蹲下身,平视着这个不过十岁却历经沧桑的男孩:“你放心,我一定带回解药。”
阿飞用力点头:“沈大人说过,夫人是叶青天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侠义的血。”
叶红胸口一热。她最后看了一眼山腰处的青龙寺,转身走入雨幕。
山路泥泞,粗布鞋很快湿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水里。
但她顾不上这些,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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