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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永远不死与在法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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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永远不死与在法的门前 (第3/3页)

    骇死我了,我这文章都还没开始念呢,怎么就快进到这一步了?

    眼见别林斯基似乎有点来劲,米哈伊尔也是轻咳一声,示意自己即将开始。

    见此情形,别林斯基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而准备认真倾听米哈伊尔这个关于法律的简短寓言。

    很快,米哈伊尔开口念道:

    “在法的门前站着一名卫士。一天来了个乡下人,请求卫士放他进法的门里去。可是卫士回答说,他现在不能允许他这样做。乡下人考虑了一下又问:他等一等是否可以进去呢?“有可能,”卫士回答,“但现在不成。”

    由于法的大门始终都敞开着,这当儿卫士又退到一边去了,乡下人便弯着腰,往门里瞧。卫士发现了大笑道:“要是你很想进去,就不妨试试,把我的禁止当耳边风好了。不过得记住:我可是很厉害的。再说我还仅仅是最低一级的卫士哩。

    从一座厅堂到另一座厅堂,每一道门前面都站着一个卫士,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说第三座厅堂前的那位吧,连我都不敢正眼瞧他呐。”乡下人没料到会碰见这么多困难;人家可是说法律之门人人都可以进,随时都可以进啊,他想。

    不过,当他现在仔细打量过那位穿皮大衣的卫士,看了看他那又大又尖的鼻子,又长又密又黑的鞑靼人似的胡须以后,他觉得还是等一等,到人家允许他进去时再进去好一些。”

    嗯?

    法的大门?这是怎样的一种形容?难道法还是一种具体的东西吗?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法院亦或者是政府单位呢?

    再就是文中那个乡下人的疑惑,其实现在也成了众人的疑惑,既然法的大门始终敞开着,法律之门又人人都可以进,那为什么得到的回答竟然只是有可能?

    毫无疑问,这则寓言依旧短小精悍,寥寥几笔便已经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思考和猜测。

    即便已经意识到了这可能是个不同寻常的故事,但这则寓言接下来的发展,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卫士给他一只小矮凳,让他坐在大门旁边。他于是便坐在那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间他做过多次尝试,请求人家放他进去,搞得卫士也厌烦起来。时不时地,卫士也向他提出些简短的询问,问他的家乡和其他许多情况;不过,这些都是那类大人物提的不关痛痒的问题,临了卫士还是对他讲,他还不能放他进去。

    乡下人为旅行到这儿来原本是准备了许多东西的,如今可全都花光了;为了讨好卫士,花再多也该啊。那位尽管什么都收了,却对他讲:“我收的目的,仅仅是使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礼数不周到。”

    许多年来,乡下人差不多一直不停地在观察着这个卫士。他把其他卫士全给忘了;对于他来说,这第一个卫士似乎就是进入法律殿堂的惟一障碍。他诅咒自己机会碰得不巧,头一些年还骂得大声大气,毫无顾忌,到后来人老了,就只能再独自嘟嘟囔囔几句。”

    许多年后,什么地方竟然要等这么久?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基本上也明白了米哈伊尔又拿出了一种之前似乎从未使用过的笔法来写故事,这种写法有些类似于果戈理的《外套》中,主人公死后变成鬼魂去捉弄人,看似荒谬实则讽刺。

    但米哈伊尔的这种笔法,除了让人觉得荒谬以外,更多的还是意味深长,仿佛在短短的几段话里隐藏着诸多社会现实乃至某种东西的本质。

    而正如米哈伊尔在念之前所说,这是一个极为简短的寓言,那位乡下人在苦等未果后,竟是要直接死去了,而在死之前:

    “卫士不得不向他俯下身子,他俩的高矮差距已变得对他大大不利。“事已至此,你还想知道什么?”卫士问。“你这个人真不知足。”“不是所有的人都向往法律么,”乡下人说,“可怎么在这许多年间,除去我以外就没见有任何人来要求进去呢?”

    卫士看出乡下人已死到临头,为了让他那听力渐渐消失的耳朵能听清楚,便冲他大声吼道:“这道门任何别的人都不得进入;因为它是专为你设下的。现在我可得去把它关起来了。”

    当米哈伊尔将最后一句话念完,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带着某种困惑以及那么一丝明了,继续认真思考,同时也在等待着别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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