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略同(2)(五百盟加更) (第2/3页)
运转,湛蓝色的光彩照耀而去,将半空中的一点光芒止住!
“噗!”
梁川山的大阵堪称厉害,这疾驰而来的光彩猝不及防被打断,隐约有吐血之声,一位男子的身影跌落而出,身影仅仅在现世中晃动了一瞬,迸发出血光来,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极速往东而去!
霎时间,高台上已然是一片寂静,沮良望眼中的色彩骤然黯淡,面色青白交织,一口气堵在胸口,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道:
“贾真人…”
贾酂的步伐略有沉重,却根本没有理会他,更别说转身了,这位真人倒退了一步,深深行礼,道:
“魏王…”
魏王二字既出,魏槛江的面色同样变了,在台上诸修呆滞不已的目光中,墨衣青年一点点地在台上显现身形,面上的麒麟纹路正在慢慢变淡,静静地望着众人。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贾酂这一礼拜下,声音诚恳:
“多谢魏王!”
不错。
一道灵阵之光,难道真的会把姜辅罔怎么样么?哪怕此人重伤,也绝对不是一阵光能拿下的,贾酂这举动已经不是害他了,而是提醒他!
一旦姜辅罔近前入阵,他要面对的将是守株待兔的李周巍!
‘这才是真正危及性命的!’
而他贾酂,在丢光了自家脸面以后,还将深为诸家所耻,外加得罪整个毂郡姜氏和大真人在望的姜俨!
‘降归降了,亦须讲个分寸!’
他贾酂可以不要脸,在这等浩浩荡荡的大势面前可以降了,洛下与毂郡都可以理解,甚至客观来看,洛下有哪家不会降?无非快慢、体不体面的问题…说句不客气的,这么多年来,世家本就是哪朝杀来降哪朝!
可降罢了,骗罢大阵了,还沾上了诱杀姜辅罔的名声,这事情可就太坏了!
贾酂这才会如此着急。
如今一来,贾氏至少还有体面在,贾酂拜在地上,是真真切切地浑身冷汗,心中甚至有了恍惚:
‘多少年了?洛下的日子滋润自在,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窘迫了?也难怪南方年年神通起落,处在这样一个局面,哪一家能不骤起骤落!’
那双金眸只含着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李周巍亦没有杀姜辅罔的心思。
他从来没有忘记他是为何来,也更明白自己的目的就是速战速决,攫取最大的利益——他李周魏是要回去闭关的,拿下这些关隘是为了让大宋守得住这地方,少一点伤亡!
吕抚也好、姜辅罔也罢,都牵扯到局外的毂郡世家,当下斩杀痛快了,等到他回了湖上,谁能处理洛下的局面?
‘更何况,我还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干脆籍此暂时收买此人…’
他静静地道:
“阙宛!”
此言落罢,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浮现在他身边,李阙宛已迈步而出,身边府水荡漾,阴骘的老妖浮现,牢牢地扫视众人。
这两人是怎么跟在身后的,贾酂已经无力细究了,他经历了太多震撼,只有沉默可言,见她神色冰冷,稍稍掐了一诀,点在那阵台之上,贾酂立刻识相地松了神通,退出一步。
见李阙宛拿下了这座梁川山的控制权,这位魏王终于起身,夜色越发浓厚,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真人,轻声道:
“体面…本王已给贾真人了,若是叫本王失望,须用性命来偿。”
“属下明白!”
贾酂深深拜下,久久不曾起身,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听见女子轻柔的声音:
“我不熟悉此地,梁川却是关键——须贾前辈指点了!”
“不敢!”
贾酂起身,终于转过身来,身后的几位筑基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看他,唯有沮良望呆呆的抬着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贾酂。
他手中的长剑无力地驻着地面,数次想抬手,却被这真人的目光逼回去,贾酂冷冷地道:
“阵破之日,便是你我身陨,两家流离之时。”
沮良望是聪明人,他听懂了眼前真人的意思,终究幽幽一叹,拜倒在地,道:
“梁川既悄然而降,黾池必然无察觉,姜将军若是撤走,定会转而去黾池求援,真人若能在獾郡截住此人,可以得数日战机!”
贾酂神色阴晴不定,负手而立,低声道:
“他吃一堑长一智,已不好对付了!”
李阙宛静静听着,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掐算,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隐约有了疑虑:
‘姜辅罔…似乎有什么遮掩,算不到此人…’
……
大赵帝都。
夜色正浓,寒鸦啼切,这宫阙之中显得寒冷凄清,淡金色的楼台闪烁着淡淡的光彩,深宫之中,灯火仍然在闪烁,乐声阵阵。
灯火明亮之间,依稀可以看到高处的牌匾上字迹飞舞,如同金铁勾勒:
【戡平殿】。
此殿乃是赵昭武帝亲自督建,坐落在【至功宫】旁,当年与诸将军与此地商议讨灭之事,极为风光,后来帝王陨落,成了圈禁废帝与礼宗之地,此后数代,赵帝都在此宫中享乐,反倒成了歌舞之所。
云烟飘渺,仙歌阵阵,上首的金座上正瘫坐着一中年男人。
此人容貌还算得上豪放,只是双眼迷离,神色轻浮,软塌塌地瘫着,反倒让显得浪荡了,身上的威武服饰早已褪下,只着了一袍白色单衣,坐在主位上。
正是当今赵帝,父戚顽。
大赵自昭武帝陨落,早早失了帝王权威,大赵三司解散,帝权崩溃,那一道放在【至功宫】主殿大梁上的『身夔』金性被扶持的赵礼宗亲手献给了大慕法界的【元适】,成就了后来的【金躯雷音无漏法相】。
这位法相住到栴檀林里头去了,只留下一代代赵帝,留在这个空盒子里,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歌舞。
一如他父戚顽。
这位帝王醉眼迷离,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常说魏恭帝可怜可叹,可倒还不如这样死了痛快,好歹提起大魏和魏帝有敬畏和威名甚至是恨意。’
‘而不是笑料。’
在意识迷蒙之间,剧烈的的胄甲碰撞声响起,铿锵有力,清脆动人,带甲的将军就这样迈入殿中,引得左右的宫嫔惊慌跌倒,一片混乱。
父戚顽仍然醉倒在帝位上。
相李恒冷漠地踏着殿内的酒水,一路直勾勾走到了主位上,勉强地拱了拱手,道:
“陛下,诸臣有请!”
父戚顽鼾声如雷。
相李恒并不意外,他伸出手来,将摆在御座旁的金觞拿起,随手泼在父戚顽面上,冷冷地道:
“陛下。”
父戚顽骤然惊醒,他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一只铁手已经攥住了他的背,如同捉一只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
相李恒不过筑基,而大赵皇帝、他父戚顽——甚至只是个练气。
这实在是可笑,他父戚顽作为太子时,十二岁就修毕了六轮,却没有人记得他这个太子,一直拖到了十六岁,他在父亲赵哀帝父戚畎面前哭诉时,这个醉醺醺的父王才想起来这件事,找了个护卫,让人家勉勉强强取出来一份灵气。
这就是他父戚家——释修胯下的帝王。
相李恒将他强行提起,甩在地上,这才听见那将军的寒声:
“陛下!要让诸紫府久等了。”
“不是还没有到上朝的时候么…”
父戚顽这才醉醺醺地把衣物穿上,脚步踉跄的往外头走去,受了大殿门口的光照,只觉得刺眼至极,忍不住摇头。
可很快就阴暗了,大赵的帝宫永远是阴暗的,父戚顽软软的靠在那帷幕之后的帝座上,感受着那又一次侵入骨髓的寒气,坐了好一阵,突然发现整个大殿中根本没有人说话。
他睁开眼皮,发觉一众和尚高高挂起,要么双手合十念着经,要么一个劲的饮酒,只有几个修士缄默着跪在大殿里。
“陛下!魏王…攻克襄乡了!”
这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语气客气得像在报喜,父戚顽迟钝地摇摇头,道:
“孤…不记得封过魏王…”
一旁传来女人的笑声,宗嫦道:
“陛下,是大宋的魏王!”
父戚顽好像清醒了,道:
“喔…是头首说的…魏孽…”
宗嫦笑得更大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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