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夜下白衣、心抵滇国 (第2/3页)
。
南巢湖庄,夜下一片死寂,唯有巡夜岗哨的脚步声,不断响彻走廊。
初初时还没有异动,等岗哨脚步声走远。
那踩在屋顶冻雪上的声音非常之轻,却依然没有瞒过周奕的耳朵。
这几个人的轻功马马虎虎。
只凭梁治和柳宗道,倘若他们睡下,那是绝不可能查到。
稍一权衡,便觉此时不方便出手。
魔门中人大多惜命,一旦他出手,张善安察觉异常,定然会跑。
周奕甚至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得等这个家伙自己现身。
不过
这些轻功高手,奔着商秀珣去了。
他轻步走到灯烛前,拿起铜作灯挑,听着脚步,判断这些人的位置。
在一个恰当时机.
他抖腕发劲,灯挑从一指宽细的窗缝中飞射而出。
“砰”声打碎廊下冰溜,又叫一盏琉璃灯爆出一声炸响。
这声音极大!
严冬静夜,牧场一众内家高手几乎同时睁眼。
下一刹那,死寂被打破!
窗扇洞开,兵刃拔响不绝于耳,屋顶高手自知没法再藏,暴露行迹时大声呼唤同伴,朝着商秀珣所在杀将过去。
兵刃交击声猝然响起,接着四下传来愈发凌乱的脚步。
脚步声朝着大战处集中。
不仅有飞马牧场的人,还有夜袭贼众。
来者皆为懂武之辈,附带气劲的兵刃正在交战中破坏湖庄盛景。
花树琼枝,乱成飞屑!
这会儿只顾杀伤,没人顾得上。
惨叫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琉璃灯下,人打斗越快,人影晃动越快,最后变成走廊上一滩血影。
牧场的人慢慢汇拢,鏖战越来越久,他们已无生力。
这时
又有一阵轻快脚步踏雪而来!
“哈哈哈——!”
夜空中,有人一声朗笑,接着便是利箭攒射破空连响。
“贼子受死!”
梁执事声音奇大,已是怒火烧头:
“张善安,今夜过后,你这狗贼难有宁日!”
黑暗中,却无人答话,只有更激烈的打斗声。
内院外的两大院落中,柳宗道感觉对方人多,便知不可分散再战,于是一边杀贼,一边叫人退守内院。
可庐江新贼一来,将中间院落卡住。
几名牧场老人,原本杀些小贼犹有余力,此时却碰上一批棘手之人。
许老头、柳宗道、梁治等人亦是如此。
柳宗道正与一名青面大汉缠斗,借着灯光认清对方身份:
“邴太岳,是你,没想到你们庐州四友也成了张善安的走狗。”
青面大汉身边还有三人,听了他的话后各都神色古怪。
但却不理不睬。
这几个庐江郡的江湖名宿,听说只对练武感兴趣,从不理会纷争,出现在张善安的手下,柳宗道等人既觉意外,又感愤怒。
此时为敌,才晓得对方名头不虚。
一时间想将四人打杀,几乎不可能。
柳宗道四下一瞥,看到内院中不少尸体,全死在场主剑下。
她有家传独门剑术,早练得炉火纯青。
寻常人物,岂能是她对手。
柳宗道瞧剑影落下,又有几贼死伤。
这时风声大作,又有人朝内院而去,心道不好,与一旁梁治同时手吐劲力把人打退,急朝内院奔走。
此时内院有五名牧场高手,配合商秀珣一道作战。
围在周身的约摸十五人,对方虽然人数占优,但无一是商秀珣对手,拼斗下去,死得一定还是这些贼人。
然而,咯吱咯吱一连踩碎瓦片之声响起。
有八人长身而立!
这八人气息悠长,七人持刀,一人背剑。
那背剑之人面宽耳大,双目有神,披着赤玄大氅,双手环抱,面上带着凶蛮霸道之色,看其年纪,四十上下。
他大氅横扫,青瓦之上,飞出大片雪沫。
内院贼人全都后退,商秀珣摆袖卷起劲风,将雪沫扇退。
但感受到雪上劲力,俏脸生出一抹忧色,心知来人功力还在她之上。
庐江郡有这份功力的,只能是张善安。
“张大龙头,你坏了规矩,我会叫你付出代价。”
她一抖长剑,这柄光晕流转的宝剑稍稍靠着灯火,便倒映出她冷如冰霜的凤目。
牧场主人的真火,当今天下没有哪方势力愿意承受。
“美人不必动怒。”
张善安乃是一方霸主,手上近三万兵力,加之是左老祖第一门徒,有十四重子午罡功力在身,话语中自然带着常人难及的霸气。
“张某人也不想为难场主,但我盛情相邀,场主却无视我的好意,这才有当下局面。”
杀进来的柳宗道独目闪怒,一声冷喝:
“你说什么狗屁笑话,那也叫好意?”
“哈哈哈!怎么不叫好意。”
张善安笑了:“我是一方雄主,请商场主做我夫人,岂不是珠辉玉映,再好也不过。”
“我呸~!”
梁治肩膀冒血,一口唾沫聚气朝张善安吐去:
“你这只癞蛤蟆,竟也做这样的美梦,真是笑死人了,怎么有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怕是你手下的人也觉得羞耻。”
“你有哪一点能配得上我家场主?”
“张善安,你的功夫,都练到脸皮上去了,天下第一厚脸皮,非你莫属。”
张善安瞬间破功,脸上全是杀意。
“你找死!”
梁治根本不怕,他吸引仇恨,目光扫过张善安身旁一众高手。
这时冷喝一声:
“场主速走,我来拖住这个癞蛤蟆。等场主回到山城,再为我报仇!”
他吼喝一声,气灌长刀,这种悍不畏死的气势,叫他战力大涨。
“你们先退,”商秀珣横剑在身前:“我随时可以走,他拦我不得。”
柳宗道与那边的许老头知道她逞强,各都大喊:
“场主快回山城,我们自有办法。”
张善安拔出长剑,气劲逸散压雪入瓦,咔咔青瓦全碎,其劲气之强,在场无人能比。
继左游仙之后,他是唯一同修子午罡与壬丙剑法的真传道门人。
周围那些外门弟子,只能驾驭长刀。
二者差之千里。
“哼哼,在这个庐江郡,张某人不让你们走,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在庐江,我张善安的话才算话。”
张善安聚罡于剑,致密的真气与商秀珣的剑气大有不同。
少了几分灵动机变之巧,却增无坚不摧的锐利。
柳宗道等人见其罡法,也微微色变。
他正要叫场主驾驭轻功就近朝历阳去,忽然.
柳宗道紧随张善安、商秀珣之后,与梁治、许老头等人,一起做了个仰头动作。
一道白影像是来自严冬夜空,他轻若鸿毛,飘飘而下。
“名气不大,口气倒不小。”
“张善安是什么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诡异无比的事发生了,两道声音从空中落下,人却还在飘落。
须知练武之人开口会有气息进出,从而影响真气。
驾驭轻功时,尤为明显。
可这白衣人在无物可着的情况下,身形未受半分影响。
其轻功之高,已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许老头这一刻才知冤枉了那些暗哨,他们并非饭桶,也明白为何当时吐了一口烟雾,忽然就和见鬼一样看到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这等轻功,和鬼魅也差不多。
梁治与柳宗道也瞪大眼睛,看走眼了。
张善安不由色变,来人仿佛是从天而降,落于院中石亭,竟然没有声响。
便是师尊在此,也没有这等轻功。
“张某人失言了,竟不知有高人在场。”
张善安不清楚来人与飞马牧场的关系,第一时间也不说硬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没必要得罪。
不过,他乃庐江一霸,又有师承,姿态依然摆得很高。
“别说失言不失言,快些出剑,否则你待会连动剑的机会都没有。”
张善安心脏一跳,他先是惊悚,马上稳住心神镇定下来,想到这会是对方破自己气势的无耻手段。
剑上罡气更烈,把根脚全然暴露出来。
“足下认得我这秘法吗?”
“不过是真传道的小技。”
对方张口便答,张善安微觉不妙,心生退意,又忙摆出后台:
“不错,正是左游仙老祖所传,老祖位列圣门八大高手,纵横天下也少有敌手,张某师承左老祖,还请朋友给一个面子。”
他自报家门,叫牧场几人心生忌惮。
柳宗道梁治等人也不晓得张善安是这般来历。
魔门八大高手,只要是混江湖的,便能感受到其中压力。
商秀珣举目望向那位周公子,欲要出言叫他不要插手招灾,却敏锐捕捉到,白衣人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念头一转,已是没机会开口了。
“你自报根脚,一招不敢出,这是害怕了?”
“可惜,左游仙能有什么面子?”
“朋友,我们无冤无仇!”张善安愈发觉得不对劲。
周奕一边拔剑一边说:“方才我正在梦中享受美食,你扰我好梦,还说自己不该死。”
那“死”字几乎与剑鸣声一齐迸发。
张善安的精神本就如绷紧的弦,剑鸣一响,这弦一下子崩断。
他战意全失,惜命之下,不愿与这陌生高手碰剑。
脚下猛蹬,往后爆退!
他提劲时,不忘怒喝一声:“杀!”
周围七人举刀,正要与他配合形成真传罡阵八面罗网,与这白衣青年大战。
哪知举刀后惊觉张善安爆退。
一个个心口发闷,章法全乱,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大网,被一道白影游龙一般冲过。
四道脆响,长刀崩碎,跟着一道剑光化成火弧,在破碎的四把刀中间穿过,最前方的四颗头颅,伴随血光冲天而起!
奔泻的离火剑气,直接蒸雪成气。
另外三人被雪气笼罩。
似有轻微风声,逼近面颊,跟着脖颈一痛,头颅飞起。
融化的雪水,奔涌的血水,二水成溪,瓦缝成涧,哗啦啦流下。
下方不管是牧场的人还是张善安的手下,全都惊恐骇然。
七位高手,死得这样快。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白影冲出雪雾,追向张善安。
方才张善安回头看了一眼,那七颗头颅在飞起来时,也朝他看了一眼。
好像在说,我们在幽冥路上等你。
湖庄之中,喊杀声再度响起。
柳宗道与梁治等人气势大涨,化被动为主动,反观张善安的手下,担心白衣高手追张善安不成去而复返,顿时失去心气。
很快,他们从且战且退变成了逃命。
商秀珣见大局已定,罗衣拂动,踩雪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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