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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西坪开荒忙,梯田穿冬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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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 西坪开荒忙,梯田穿冬装 (第3/3页)

积更大、位置略高的梯田:“那地方清明前后回种豆角,大片的豆角。”

    “豆角喜温,这块地开春晒得透,架子都预备好了,只等着下了种长了苗,然后让它们爬架子!”

    他的目光扫过更高一层、此刻覆盖着薄雪的梯田:

    “再往上那几层,地势高、风大点但地气足啊,我寻思开春化冻后先种一茬小白菜、小油菜,这东西长得快,尤其是你给俺队里弄的那个四周奶白菜,简直绝了!”

    钱进点头。

    四周奶白菜从种下种子到开吃,总共是二十八天,这在21世纪农村也是极受欢迎的经济作为。

    “等天真正热乎起来,”周铁镇继续兴致勃勃的讲解他的规划。

    他的手指划向更高处几块视野开阔、迎着山风的梯田:

    “那几块敞亮地我寻思就种茄子、辣椒、西红柿,这些东西爱太阳,也经得起风!”

    他的规划清晰明了,哪块地适合种什么,什么时候种,已经成了一张蓝图,早已在心中绘制完毕的蓝图。

    如今,蓝图通过他的嘴巴对着钱进徐徐展开。

    这份笃定和前瞻性,让钱进暗自点头。

    他也小看周铁镇了。

    这位大队长还是有一些能耐的,他对地里农活很上心,该什么时候种什么、怎么种,他都门清。

    这很了不起。

    “还有这,钱主任你过来看。”周铁镇走到一片明显是新开出来不久的梯田边。

    这里挡土墙上的石块棱角还显得很新,田里没有作物,泥土被深翻过,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色。

    他弯腰从田埂旁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黝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都是入冬前趁着地里冻得还不深,组织大伙儿一镐一镐硬啃出来的新土地。”

    “别看现在这片地的好些地方又被冻得比石头还硬了,可没事,咱人比它还硬,开春再翻它两遍,以后准能种出好苗子来。”

    “新开的生地得养吧?”钱进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们搞一批国外的肥料?”

    周铁镇狂喜:“能搞到?嘿哟,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蔬菜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你要是能搞到,那就太好了!”

    然后他又说出计划:“就算搞不到也没事,我们大队已经把这片收拾的差不都了。”

    “这地方今冬已经全部深翻过,底下也埋了沤熟了的草肥、羊粪、鸡粪。”

    “等到开春再翻一遍,晒它个把月,保准是块肥得流油的好地!预备着夏天种南瓜、冬瓜这些个‘大肚汉’!”

    钱进蹲下身,也抓起一把土。

    是挺硬的。

    冰冷坚硬的土块入手沉重,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但指间能清晰感受到土壤深处被有机肥滋养后特有的松软。

    “那冬天这些菜?”钱进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几片在寒风中摇曳着绿意的田块,尤其是那些深绿的大白菜和青白的萝卜。

    “你们是怎么防风的?”

    周铁镇咧嘴一笑:“冬天风刀子厉害,咱就想土法子挡风呗!”

    他带着钱进走到其中一片种着大白菜的梯田边,仔细指点着:

    “钱股长你看这地势,这块地本来就在山坳拐弯的窝风处,风头就弱了三成。”

    他指着梯田靠外侧、也就是迎风的那一边田埂:

    “再看这,我们特意把这道土埂加宽加高了小半米,光土埂不够瓷实,还插满了秋天收下来的老玉米秆子,一捆捆扎紧了,斜插进土埂里,根朝下,梢朝外!”

    钱进定睛看去。

    果然,那道垒砌的石土埂外侧,密密麻麻地插立着无数已经枯黄干燥的玉米秸秆捆。

    这些秸秆捆像一排排沉默的卫兵,彼此紧密依靠,形成了一道约莫半人高、厚实无比的秸秆“防风墙”。

    凛冽的北风刮过来,撞在这道富有弹性的秸秆墙上,大部分风力被缓冲、消耗、分流,只有些微弱的、失去锋芒的余风才能钻进去,轻轻拂动田里的菜叶。

    “法子土是土,可顶用!”周铁镇语气里满是得意,“再加上入冬前给这些白菜萝卜培了厚土,根护得严实——你瞅瞅。”

    他拨开一棵大白菜外层有些冻伤的叶片,露出里面层层包裹、紧实鲜嫩的白绿色菜心:

    “冻不坏,一点没问题,开春卖相差点,可自家吃、交任务,一点不耽误!有这点绿顶着,社员们心里也暖和!”

    “还有那块地盖了薄膜,嘿嘿,那里面全是活东西,我们种了大蒜,开春出蒜苗,然后出鲜蒜,鲜蒜晒干了不就是干蒜吗?”

    “全是顶值钱的好东西!”

    钱进仔细看着那道简陋却异常实用的秸秆防风墙,再看看田里那些在寒风中依旧保持生机的蔬菜,心中感慨万千。

    这朴素的智慧,是千百年来农民与自然搏斗、向土地索要生存资料的结晶,充满了令人敬佩的生命力。

    两人继续向上攀登,一直走到梯田群的中段。

    这里视野更加开阔,几乎能俯瞰蔬菜区梯田区域的全貌。

    寒风凛冽,吹得两人的棉袄呼呼作响,脸颊生疼。

    但站在这高处,眼前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撼。

    层层的梯田如同巨大的阶梯,一级一级,由近及远,由低向高,秩序井然地铺展在冬日灰褐色的山体上。

    一道道坚固的石土田埂勾勒出清晰而硬朗的线条。

    大部分田面覆盖着薄雪,在午后惨淡的阳光下泛着朦胧的灰白。

    而在那避风向阳的低洼处,一团团、一簇簇深沉的墨绿、青白顽强地刺破冬日的单调,如同镶嵌在巨大银灰色画布上的翡翠和白玉。

    各处田埂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身影。

    几个穿着臃肿棉袄的社员,正挥动着沉重的铁镐或铁锹,奋力地敲打着被冻成铁板的田埂边缘。

    他们要将冬季冻酥的浮土铲掉,用新挖的湿土和石块填补加固。

    另一些人则推着独轮木车,车上装着刚从沤肥池里起出来的黑褐色农家肥。

    肥料还冒着微微热气,等到散了热,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田埂小路上挪动,将肥料推到指定地块,再用铁锹均匀地撒在那些暂时休耕、准备开春播种的梯田里。

    浓郁的、带着牲畜粪便发酵后特有的氨气味道和泥土腥气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竟也透着一股为来年丰饶而耕耘的踏实感。

    “钱主任,你看那边。”周铁镇迎着风,声音洪亮,满脸对未来的盼头。

    他手指有力地指向脚下这片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梯田群,笑容比阳光灿烂的多:

    “开春、现在就等开春了,嘿嘿,冰一化,雪一消,地气一上来,嗯,这梯田里就是一片绿油油、一片金灿灿!”

    “有了你给的那些好种子,咱们西坪,再也不是只能种粮食,然后靠天吃饭、最后饿肚子的穷山沟了!”

    钱进站在凛冽的山风中,望着眼前这片在严寒中孕育着生机的土地,很感慨,很欣慰。

    好啊!

    他向着不远处的各生产队遥望,隐隐约约他,他能看见靠在南墙外晒太阳的老汉,能听到几声狗吠和孩子们的嬉闹声。

    天寒地冻。

    西坪生产大队是彻底变了,旧貌变新颜!

    他欣慰的招招手:“好,周大队,我先恭喜你们,也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借着改革开放的良机,一举发展成月州县乃至海滨市的标杆生产大队!”

    “然后现在你跟我走,我这次来还要给你们的蔬菜种植事业加把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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