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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新婚之夜(特殊一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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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新婚之夜(特殊一夜求月票) (第2/3页)

有登记结婚呢,今天是第一次来登记。”

    门卫指向中间一栋楼:“那你们进去排队行了。”

    钱进领着魏清欢进门,大厅里飘着煤球炉的硫磺味,长条椅上有不少夫妻在等待。

    原来过去十年很多政府机关单位失去职能,民政局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这单位直接没了,群众结婚有的地方都没有结婚证了,就是单位或者社区居委会开一张婚姻证明,农村地区是公社给开证明。

    今年海滨市恢复民政局职能,开始对过去的婚姻情况进行合法登记。

    他们一进去,有穿劳动布工装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张发黄的纸向工作人员喊:“我们是六八年结的革命婚,军代表给按的手印!”

    还有人在问:“到底补办到几号了?我们从中午等到现在了。”

    钱进脸色微变。

    糟糕,今天登记不上?

    还好初婚登记的和更换证件的在不同柜台开展工作。

    初婚登记的快,因为只要有单位或者街道给出的证明,加上登记所需的材料齐全一般可以现场办理一张结婚证。

    有些人的证明材料不符合标准,这样得集体审查会耽误时间,拿证需要几天甚至一两个礼拜。

    而更换结婚证的可就麻烦了,他们只有婚姻证明,然后不同单位不同地方的婚姻证明还不同,导致需要多一个集体审核的过程,于是办理的更慢。

    钱进两人去领了号,没半个小时,便有办事员从绿色木窗后探出头喊:“115号。”

    办事柜台上有玻璃,如今玻璃已经破损,裂痕像蛛网般蔓延,将下面展示的新式结婚证切割的模模糊糊。

    “单位介绍信,街道证明,户口本,照片。”工作员敲敲掉了漆的搪瓷缸,缸底沉着厚厚一层茶垢。

    魏清欢解开棉袄扣子,从贴身衬衣口袋掏出个塑封袋,她的资料都被精心保存在里面。

    资料齐全,工作员迅速审核然后点头:“男的25周岁女的24周岁,行,符合晚婚标准,那你们今天能拿证。”

    检查过资料无误,他拉开抽屉取出印着“计划生育宣传员”的搪瓷牌别在胸前:

    “现在提倡一对夫妇生育间隔四年,你们要为国家四个现代化考虑……”

    钱进琢磨:“那我生孩子的时候得30啦?”

    工作员说道:“国家指示是这样,你们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难道还会有人把孩子给枪毙?”

    钱进讪笑:“也是。”

    两张结婚证拿出来。

    像是两张小奖状,左边是领袖语录,右边则是常规的结婚证内容。

    他们签字,工作员贴上照片将钢印狠狠砸上。

    柜台微颤。

    魏清欢侧首看向钱进。

    这就是她以后最重要的人了。

    现在结婚政策还挺好,工作员递给他们结婚证的时候同时从柜台下摸出个纸包,里面是水果糖:

    “根据政策,一户八颗。”

    水果糖已经受潮发黏。

    魏清欢剥开一颗塞进钱进嘴里,指尖沾着化开的糖浆,她又轻轻吮吸。

    工作员看看她秀美的样子又看看钱进大剌剌含着糖的样子,心里挺不舒服。

    他有点后悔。

    不该这么痛快放出结婚证的,要是卡这小子两天就好了。

    很快他没有这个闲心思了,旁边更换证件的柜台发出争吵。

    一个穿将校呢大衣的男人把证明摔在桌上喊:“故意卡我是不是?让你们领导给我出来!”

    “知不知道我爸是谁?我爸是调走了不是被撸了,我们两口子的证是当时政府给批的,怎么就手续有问题了?”

    钱进拉着魏清欢离开,蹬着车直奔银滩公园招待所而去。

    自行车驶入昆仑山路,他们视野中开始出现一座又一座的欧式别墅。

    魏清欢有些疑惑:“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要去哪家招待所呀?”

    钱进拐弯从公路进入鹅卵石路,车子铃铛被颠的叮当作响。

    他说:“银滩公园招待所,你去过没有?”

    魏清欢看着路边别墅没说话,她攥着钱进衣服的手微微出汗。

    就在他们经过的一座别墅门口,墨绿色门廊下垂着鎏金铜牌,上面刻有“原比利时领事馆旧址”。

    钱进也看到了,忽然哈哈大笑。

    魏清欢疑惑的问:“我什么也没说,你笑什么?”

    钱进忍笑说道:“我想起了一个笑话,你看看你能不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隔着那男人远点……”

    魏清欢听的满头雾水。

    她无法理解这怎么能算是个笑话。

    很快她便无暇思索这个笑话,自行车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这里挂着牌子:

    银滩公园招待所。

    魏清欢下车驻足在铸铁雕花大门前。

    此时已经是傍晚,晚霞将大门上镂空鸢尾花纹的影子斜斜烙在地面上。

    庭院里,两株梧桐褪尽了黄叶,虬结的枝桠在赭石色墙面上织出镂空的阴影,它们枝头悬着干瘪的悬铃果,像凝固的褐色铃铛。

    她试探的用指尖触到门廊立柱的凹纹,科林斯柱头上卷曲的茛苕叶纹路里,藏着几粒灰雀衔来的草种。

    拼花地砖从脚下延伸,穿过庭院进入别墅内正门。

    与她多见的房屋玻璃不一样,这别墅的玻璃是赭红与乳白的菱形图案,干净崭新,高端大气。

    钱进在门口停车不是为了让她欣赏这别墅的外景,而是有站岗卫兵拦住了他们:

    “同志,请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钱进说道:“我们要入住。”

    “请出示介绍信。”卫兵立马上来敬礼。

    钱进从内袋掏出盖着市供销总社的信笺。

    卫兵反复检查后还给他,示意他将自行车停进外面的车棚,只能是人进去。

    大厅前台用介绍信换黄铜钥匙,钱进问:“请问一晚上房费是多少钱?”

    秀气的服务员笑道:“同志,您不需要付钱,您住的401是分配给你们单位的预留房。”

    钱进问道:“如果要花钱呢?”

    服务员说道:“两元钱一晚上。”

    相比别墅的格调这价钱一点不贵。

    但光有钱是住不进来的!

    魏清欢没注意别人的交谈,她被这超出想象的奢华震撼到了。

    女老师仰头望着巴洛克式穹顶,彩陶拼贴的圣母像一尘不染,上面悬挂了多面红旗,像是圣母在面向红旗虔诚祷告。

    “这边请。”服务员拎着铜钥匙走在前面,灯芯绒布鞋踩过拼花地砖引领两人上楼。

    别墅没有电梯,就跟传统独栋大别墅一样,它的大厅有两道滑梯型楼梯接通楼上。

    钱进走出两步,又回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失神的魏清欢。

    上楼的时候魏清欢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楼梯的拼花地砖是大理石材质,几乎被磨平的鞋底走在上面都有些打滑。

    来到四楼,巨大的落地窗是一块块菱形玻璃拼接而成,于是暮色在这里被切割成菱形光斑。

    服务员打开401后留下钥匙离开。

    里面是个很大的房间。

    夕照正透过弧形落地窗泼进来,将雕花床柱的影子拉长在柚木地板上。

    地面铺了厚厚的地毯,这种情况下赤脚踩在上面比穿着鞋舒服很多。

    魏清欢关上高大厚重的橡木门,忍不住的问:“你说的住招待所,不会就是住这里吧?”

    钱进说道:“对,就是这里。”

    魏清欢欲言又止。

    钱进问道:“怎么了?”

    魏清欢弱弱的问:“你们供销总社的待遇这么好吗?”

    钱进扔下包去搂着她:“是我给你的待遇这么好!”

    “今晚可是你的新婚之夜,我总不能让你在204或者205里度过吧?”

    魏清欢踩在软绵绵的地摊上有些不切实际的恍惚,她说道:“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都差不多的。”

    钱进问道:“真差不多?”

    女老师不说话了。

    她要去拉上窗帘,可刚轻触这面巨大的天鹅绒窗帘,绒布缝隙间便抖落出细小的灰尘。

    海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吹起灰尘让它们在夕阳霞光中翩翩舞动。

    丝绒流苏扫过她的肩头,痒得像春风拂过麦芒。

    钱进从后面拥抱她的纤腰,本想合情合理上二垒,但一垒还没有突破呢,直接上二垒不符合程序。

    而且当下这环境不适合上垒。

    魏清欢直接倚在了他怀里,透过落地窗看向西南方向。

    落地窗外。

    夕阳正逐渐沉入海面下。

    海水从染了晚霞的葡萄酒色恢复了它本应有的孔雀蓝,归港的渔船飘飘荡荡的隐入夜色。

    银滩的细沙正将最后一缕夕照揉成碎金。

    退潮后的滩涂上,几个赶海人匆匆忙忙的弯腰又站起、站起又弯腰。

    再远处的礁石上有马灯亮起,那是夜钓人开始干活了。

    魏清欢为此感觉到罪恶:

    “是不是太奢侈了?”

    钱进说道:“不奢侈。”

    “算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房子曾经是我家的,是你公公的爷爷主持修建的。”

    魏清欢转过身来呆呆的看着他。

    眼睛瞪圆,嘴巴张开。

    钱进见此不客气,当即掏出薄荷糖给她塞了一块,同时给自己塞了两块。

    薄荷的清凉气息直冲脑瓜子。

    钱进搂着魏清欢在大沙发上坐下,说道:“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能住进这样级别的招待所?”

    “现在明白了吧,以前这是咱家的祖宅,是咱的家产来着,我结婚了带媳妇回来看一眼,组织上还挺理解的,就允许了。”

    魏清欢抚摸沙发,又抚摸旁边壁炉上的俄文铭牌,指尖扫过,一点尘土都没有:

    “这是以前苏俄援助咱们市里工业时候他们专家的住处吧?”

    钱进说道:“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吧,只是当时盖房子的时候用了苏俄的东西。”

    魏清欢对一切都很新奇,像小母猫一样踮着脚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钱进拧开黄铜水龙头。

    魏清欢挤在他身边好奇的看:“怎么有两个水龙头在一起呢?”

    钱进猜测:“应该一个出凉水,一个出热水。”

    他拧动鎏金把手,果然如此。

    魏清欢震惊:“这也太奢侈了吧?热水通入管道进房间?不用去打水了?”

    钱进解释说:“不是,你没看到有暖瓶吗?暖瓶是打水用的。”

    “这应该是用了暖气热水管道里的水,这水龙头是接通了暖气管道的支线管。”

    “你没见过这种东西?我岳父大人可是知名学者、知名教育家啊。”

    按理说魏清欢小时候生活应该很好。

    女老师摇摇头:“没见过,你岳父算什么知名学者、知名教育家?他就是一位中学校长而已。”

    “我小时候家境倒也不错,记得我上育红班的时候,家里还请过保姆呢,但等我十多岁,一切乱了,我家境就变得比较差了。”

    她抚摸旁边的珐琅浴缸,轻叹道:“即使是我家条件好的时候,我也接触不到这样的东西。”

    “甚至我在电影里都没见过,只在一些禁书里看过这种资产阶级享乐用品。”

    浴缸的水龙头雕成天鹅曲颈的形状。

    她试探性拧开热水阀,黄铜管道发出空腔共鸣声音,很快便有温水涌出。

    水面倒映着屋顶残存的天使浮雕,她抬头看,上面的小天使被凿去了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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