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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黛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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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章 黛玉心思 (第3/3页)

笑着道:“过会子到了后街我就下。”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黛玉受不得挤,便使劲儿挤了陈斯远一下,谁知陈斯远不倒翁也似,撞了车厢又来撞黛玉。黛玉面上气恼,便又来撞他。

    二人挤挤擦擦,须臾马车压到了坑洼,陈斯远捂着脑袋怪叫一声儿,顿时惹得黛玉娇笑不已。眼看他是真疼了,这才关切道:“我瞧瞧撞哪里了。”

    陈斯远便低头让她瞧,黛玉探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包,又掩口笑着道:“让你不老实,这下遭了报应吧?”

    话音落下,那清亮的眸子顿时与其对视起来,那眸子里少了方才的惫懒、戏谑,多了一抹深邃,黛玉瞧得心下一颤,怔了怔,这才慌忙别过头去。

    车内静谧一片,只闻外间风雪之声。陈斯远正要打破旖旎说些什么,谁知外间忽而有庆愈道:“大爷,眼看路过后街了。”

    陈斯远一怔,扭头看了眼黛玉,有些不舍道:“那我先去了。”

    “嗯。”黛玉轻声应下,又赶忙嘱咐道:“你慢些,仔细再碰了头。”

    陈斯远回以一笑,挑开帘栊跳下马车。随即换了紫鹃、雪雁两个丫鬟上来。许是游逛的累了,两个丫鬟甫一上车便瞌睡不已。黛玉这会子也有些疲乏,偏精神奕奕的,一时睡不着。

    马车复又启行,黛玉想起今儿个种种,顿时莞尔而笑。心下暗忖,陈斯远素来温润示人,不想每每到自个儿跟前便顽童也似的惫懒、促狭起来。

    说来也怪,偏是那随性的惫懒与促狭,反倒惹得黛玉生出别样亲近心思来。胡乱思忖一番,黛玉只觉与这般人厮守终生好似也极有趣?

    想到此节,黛玉不禁红着脸儿暗自啐了一口,又想起方才捂着脑袋倒吸凉气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儿又笑了出来。

    马车转眼进了荣国府。黛玉赶忙敛去笑意,扶着丫鬟下了马车。

    便见凤姐儿揶揄笑着凑过来,朝着黛玉使了个眼色,道:“林丫头过后可须得谢我。”

    黛玉道:“凤姐姐想要我怎么谢?”

    凤姐儿笑道:“喜酒总要请我吃一盏吧?”

    “啐,哪儿有你这般捉弄人的。你再浑说我便不理你了。”

    凤姐儿娇笑一阵,忙扯了黛玉问今日情形。黛玉只说在茶楼听了书,又去脂粉铺子采买了一番,别无旁事。凤姐儿哪里肯信?少不得又是一番打趣。

    直逗弄得黛玉娇嗔不依,凤姐儿这才罢休。

    二人在大观园门口分开,黛玉领着丫鬟匆匆进了园子。黛玉便道:“今儿个花用了多少银钱?回头记在账目上。”

    紫鹃纳罕道:“也是古怪,远大爷为何要姑娘自个儿花银子?”

    雪雁却在一旁笑眯眯道:“远大爷说了,要让姑娘体会一遭花钱的乐趣。”

    黛玉掩口笑道:“哪里来的歪理?不过他这么一说,回想起来那会子倒的确是心下爽快。”

    雪雁眼看四下无人,又凑过来道:“姑娘,远大爷怕姑娘没带足银子,方才又偷偷塞了一千两银票来呢。”

    黛玉顿时蹙眉止步,说道:“他前一回就送了一千两来,我哪里花用得完?”

    雪雁又道:“远大爷便知姑娘不喜,所以提前说了,这银子是借给姑娘的,等年底工坊分润了,再还给远大爷也不迟。”

    黛玉这才舒展罥烟眉,笑着摇头道:“偏他鬼心思多。”

    许是心绪极佳,待回得潇湘馆里,黛玉竟哼唱起来幼年时在扬州听来的小调。

    眼见自家姑娘手托香腮哼哼着出神,紫鹃、雪雁两个不禁相视而笑。心下都思量着,自打姑娘打南边儿回来,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高兴呢。

    ……………………………………………………

    另一边厢,陈斯远哼着怪模怪样的调子施施然回返清堂茅舍。谁知甫一入内,红玉便迎出来道:“大爷,那单先生寻了大爷两回,这会子还在前头等着大爷呢。”

    “哦?”

    陈斯远一挑眉头,暗忖单聘仁寻自个儿这般急,莫不是单家姑娘的事儿有了转机?

    当下不敢怠慢,急急往前头寻去。

    出了仪门略略扫听,便知那单聘仁如今在倒座厅里吃着茶。陈斯远紧忙进了倒座厅里,那单聘仁瞥见陈斯远,赶忙起身拱手道:“远大爷何来之迟?”

    陈斯远上前拱手见礼,笑道:“今日庶务缠身,这才耽搁了……先生此来,莫不是有了转机?”

    单聘仁得意一笑,扯着陈斯远落座,压低声音道:“远大爷不知,我为了此事真真儿是殚精竭虑啊。”

    单聘仁既要表功,自是怎么繁琐怎么说。于是便说为了玉成此事,单聘仁生生将自个儿女儿送去了族兄家中,与那单二姐儿作伴。几番鼓动,到底说动了单二姐儿过两日往能仁寺上香。

    陈斯远顿时意动,笑着道:“也好,成与不成,总要这二人见上一面。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告知梅兄。”

    “不急,”单聘仁蹙眉道:“只有一样,我那嫂子只怕也要一道儿去,这若是撞破了——”

    陈斯远嘿然道:“撞破了岂不是好事儿?”

    “啊?”单聘仁略略思量,顿时恍然笑道:“哈哈,果然是好事儿。”

    陈斯远又道:“先生放心,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单聘仁捻须而笑,连道‘好说’。

    二人正要别过,谁知忽而听得外间哭嚎吵嚷起来。陈斯远与单聘仁相顾俱都纳罕,一并起身出来观量,便见角门外赖大正劝说着,一老妪与一对儿三十许夫妇正坐地哭嚎吵嚷不休。

    细细听了一番,才知那贾菖下晌时被贾珍拿了去,方才其母与兄嫂往宁国府去寻,才知贾菖竟被打傻了!

    一家子追问缘由,贾珍只说贾赦举报贾菖盗窃荣国府公中财货。

    吵嚷间又有东跨院奴仆围过来呼喝推搡,那老妪情急之下一头碰在门前石阶上,顿时血流不止。

    陈斯远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那贾珍好歹毒的心思。此人对奴仆狠厉也就罢了,便是对贾家子弟也这般歹毒!

    这等事儿不好沾身,陈斯远别过单聘仁,往马厩取了马便往梅翰林家中而去。日暮时寻了梅冲言语一番,那梅冲自是喜得摩拳擦掌。待回返荣国府,红玉、五儿等正说着方才之事呢。

    红玉就道:“大爷是没瞧见,菖哥儿的老娘碰得满头血,坐在荣庆堂里哭嚎不止,一直嚷嚷着去报官。

    老太太发了火儿,将珍大爷、大老爷都叫了去。二人都说是行仗的奴仆一时失手,珍大爷又开口允了一千两汤药银子,菖哥儿的老娘还要闹,大老爷与珍大爷喝问一番,只说再闹便去报官,菖哥儿兄嫂劝说一番,他老娘这才不敢再闹了。”

    陈斯远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蹙眉问道:“那贾菖怎么样儿了?”

    五儿道:“芸香那会子瞧了一眼,只说口眼歪斜,话儿都不会说了,好似是真个儿傻了。”

    “嗯。”陈斯远应了一声儿,心下若有所思。

    他可不曾忘了自个儿要对付大老爷贾赦,只是贾赦那些阴私隐秘事儿,大多都是贾琏操办的,陈斯远总不能撬开贾琏的嘴探听出来吧。

    如今倒是好,若是贾菖真傻了也就罢了,若是装傻的……过后贾菖必恨贾珍、贾赦欲死,说不得便能从此人身上扫听出一星半点儿?

    正思量间,帘栊一挑,随即便有香菱笑吟吟转过屏风。眼见陈斯远回来了,香菱先是见过礼,这才招呼红玉、五儿道:“林姑娘今儿个往城外工坊去了一遭,回程时恰巧路过香粉铺子,瞧着极为可心,便多采买了一些。我去的巧,林姑娘正打发紫鹃往各处送呢,见我来了,便捡了几样塞了来。你们快来挑挑,真真儿都是好物件儿。”

    红玉、五儿闻言,立马欢喜着凑过来挑拣,口中都赞黛玉周全。待各自挑选了一样合意的,外间又有芸香回道:“大爷,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顿时暗自挠头,心道宝姐姐这一关不大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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