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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断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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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断簪 (第2/3页)

便有周瑞家的与玉钏儿来接,贾兰一步一回首,眼见李纨虽难言愁绪,却不曾失态,心下便笃定远叔定出了好主意,于是愁苦着随玉钏儿往王夫人院儿而去。

    那李纨再是心下有底,眼看兰哥儿离自个儿而去,顿觉心如刀绞。少不得回房又红了眼圈儿,任凭素云、碧月如何劝慰也不见效用。

    待打发了两个丫鬟退下,李纨枯坐床头,不禁思量起了陈斯远来。

    忽而想起昨日旖旎,李纨顿时羞不可抑,面上红云一直蔓延至耳根,少一时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她出身李家,自小熟读女四书,素来贤良淑德。便是与贾珠成了婚,那床笫之间也不过是虚应其事,每回李纨都觉方才不大疼了便草草完事儿,又何曾这般销魂蚀骨过?

    那日夜里回转,李纨辗转反侧,便忍不住学了陈斯远的法子……谁知竟一个天、一个地,李纨那会子都怀疑莫不是陈斯远会术法,否则怎地差了这般许多?

    面上羞怯半晌,待红云褪去,李纨竟闹不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以至于那三丁包子里的方胜,与其说是寄情,莫不如说是自白心迹,也不知那远兄弟看过是何感想。

    一会子又想起贾兰来,也不知在太太房里吃不吃得惯,睡不睡得安……

    正胡乱思忖之际,忽而听外间素云与人招呼,旋即朝内中传话儿道:“奶奶,远大爷来了。”

    “啊?”李纨顿时慌乱不已,本能地起身捋了捋发髻,又蹙眉发愁。听得珠帘挑动声儿,李纨只得自梢间里出来迎。

    进得厅堂里,抬眼便见陈斯远一身玄衣负手笑吟吟行进来。那一双清亮眸子好似会说话儿一般,只扫量自个儿一眼,李纨便觉心下酥软一片。

    “远……远兄弟——”

    陈斯远拱手见礼:“大嫂子,听说兰哥儿被接去了太太房里,我怕大嫂子多心,便过来说几句话儿。”

    李纨咬着下唇嗫嚅道:“又劳烦远兄弟了。”

    “无妨。”

    一旁素云见自家奶奶戳在那里进退失据,赶忙道:“远大爷,快坐下说话儿,我给您沏茶去。”

    李纨这才恍然,赶忙邀了陈斯远落座。

    少一时,素云沏了茶水,又有碧月送了点心果子来,陈斯远这才与闷头的李纨道:“前一回与大嫂子所说,不过几日便能见分晓,大嫂子万不可此时气馁。”

    “嗯。”

    陈斯远见李纨鹌鹑也似的,只顾着闷头应承,顿时暗自挠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这才与素云道:“劳烦姐姐守着门,这下头的话儿……不好让外人听去。”

    素云没想旁的,只笑着道:“远大爷放心,我与碧月去把着门儿,包管出不了差池。”

    那李纨后知后觉,待两个丫鬟去了,这才慌张起来。张张口要言语,又对上陈斯远那清亮的眸子,顿时咬着嘴唇说不出话儿来。

    陈斯远笑了笑,自袖笼里抽出一卷书册来,起身踱步至李纨身前,轻轻将那书册放在桌案上。

    李纨扫量一眼,见是太上感应篇,顿时费解不已。

    抬眼对上陈斯远的目光,顿时慌乱道:“远兄弟,我——”

    陈斯远探出手来,唬得李纨慌忙闪躲,又见那手停在半空,李纨便生生止住身形。俄尔,那手抚在其面颊上,陈斯远温声道:“兰苕又何必跟自个儿较劲?”

    顿了顿,又道:“这世间礼法,将你害得还不够苦吗?”

    李纨顿时心下酸涩不已。便是这大顺,小民百姓女子亡了夫君,寻人改嫁者不知凡几;反倒是她这等书香世家的女子要为礼法约束。

    守节一事说得轻巧,可内中孤寂又有谁人知晓?

    多少次午夜梦回,李纨都巴不得自个儿生在小民之家,也不用守七、八年的孤寂。

    陈斯远见其动容,赶忙又温声道:“上回是我有些唐突了……我往后只寻你说说话儿可好?”

    李纨闻言不禁红了眼圈儿,只觉远兄弟果然是懂自个儿的。她心下也割舍不下这段孽缘,想着只是做个知己,这般发乎情、止乎礼的,想来谁也说不出什么……当下便颔首连连。

    陈斯远温润一笑,悄然挪开手掌,又缓缓落座。李纨只觉温热的脸颊逐渐转凉,眼见陈斯远回身落座,顿时心下若有所失。

    抽出帕子擦了擦溢出的眼泪,李纨赶忙道:“这道经?”

    陈斯远笑道:“兰哥儿去了太太房里,你总要做出个模样来。”

    李纨恍然,禁不住笑道:“原来如此,还是远……你想的周全。”

    就听陈斯远道:“不如此,咱们又哪里得空说话儿?”

    李纨愕然不已,陈斯远又道:“你明儿个便去寻了太太,说要去玉皇庙研读道经,想来太太万无不准之理。”

    “我……”李纨顿时红了脸儿。

    那日隔着七、八步便有贾琏与那鲍二家的,饶是如此远兄弟还禁不住好一番作弄自个儿,若是独处起来,自个儿又哪里守得住?

    那陈斯远好似窥破了她的心思一般,只道:“你想来便来……你若来了,我偷偷寻你说几句话儿就是了。”顿了顿,又道:“是了,二嫂子要寻我合伙操办工坊,你将银钱都交给我保管,我琢磨着留在手中也是浪费,莫不如抽出一些来参个股?”

    李纨欲言又止,蹙眉为难不已。

    陈斯远一笑了之,干脆起身道:“那你先想着,也不用急着给我回话儿,我先回了。”

    木然瞧着陈斯远出了门儿,李纨这才慌忙起身。谁知这下子起来的急切了些,头上的金簪竟掉落下来。

    铛啷啷一声,好巧不巧落依在桌腿上,李纨慌乱之下竟一脚踩了上去!

    李纨紧忙挪步,再顾不得去送陈斯远,赶忙弯腰拾起,却见那金簪弯折,簪头掉落……

    她停步堂中,抬眼目视陈斯远被素云送出院儿去,又低头瞧了眼断成两截的簪子,不禁幽幽叹息了一声……

    ……………………………………………………

    一夜无话,转眼到得翌日。

    陈斯远一早儿起来便气不顺,不拘衣裳、吃食,俱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偏香菱、五儿浑不在意,私底下还窃窃私语嬉笑一番。

    待红玉拄着拐杖入内,耳听得香菱拢手耳语几句,顿时笑得打跌。待五儿提了早点来,红玉方才凑至身前道:“大爷且多等几日——”

    陈斯远顿时气恼道:“我如今都大好了,怎么就不行?”

    红玉掩口笑道:“都说一滴精十滴血,大爷创口才结痂,还是仔细些好。”

    陈斯远恼火着一指自个儿下颌上红肿的酒刺,道:“你瞧瞧,这心火都憋出来了!”

    红玉又是咯咯咯笑个不停,琢磨着这般也不是法子,便寻了香菱耳语几句,点香菱点头,这才回来又与陈斯远耳语了一番。

    陈斯远先是眼神一亮,旋即面上暗淡无光,无精打采道:“罢了罢了,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红玉嗔道:“那便算了。”

    “不可……没肉尝尝滋味儿也是好的。”

    几个丫鬟见此又是笑个不停。

    那陈斯远三两下吃过了早点,正猴儿急一般扯着香菱要往梢间里去,谁知此时忽有芸香打外间奔行进来。

    “大爷大爷!”

    陈斯远耐下心来问道:“可是有事儿?”

    芸香巴巴儿道:“昨儿个兰哥儿夜惊了两回,折腾得太太一宿不曾安睡。”

    “哦,还有呢?”

    芸香道:“尤大奶奶身边儿的银蝶方才打东角门进了园子,瞧那样子是往前头去寻大太太去了,急匆匆的也不知出了何事。”

    银蝶?尤氏如今有孕在身,莫非宁国府又出了什么事儿?

    陈斯远暗忖,那尤老娘安心待在水月庵,尤氏自打有了身孕之后,便每月送去用度;三姐儿恨极了尤老娘,自不会去观望,便只有尤二姐每月去探视一回。

    这许久没有动静,算算尤老娘怀胎八月,莫非是有了动静不成?

    那芸香眼珠转动,眼见陈斯远回神儿,这才说道:“老爷一早儿回了府,我瞧着鸳鸯先去了梦坡斋,后头又去了东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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