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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看来岂是寻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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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看来岂是寻常色 (第3/3页)

  那薛姨妈先前带着些许幽怨,陈斯远哪里耐烦与其计较?干脆扯了其好一番缱绻,如今再看薛姨妈,只剩下身心通透,哪里还顾得上心下那么点儿幽怨?

    那薛姨妈好半晌才缓过气儿来,窸窸窣窣披了衣裳,只觉面前的小良人哪儿哪儿都顺眼。

    心下暗忖,这小良人果然是得意自个儿了,不然也不会饿狼也似的百般痴缠。又想起女儿宝钗来,薛姨妈心下虽还有些别扭,却念及小良人来日能护得住薛家,便也懒得去计较那些了。

    且,果如其所言,说不得这婚事成了,自个儿往后也能偷偷摸摸与其多往来一些年头呢。

    只是……薛姨妈忽而发现枕头上一根半白的发丝,顿时惆怅起来。只是可惜君生我已老,自个儿这个年岁,还能与他再这般几年?

    想着小良人与宝钗的婚事……总还要过上几年,莫不如到时便停了往来?薛姨妈暗自蹙眉,一时拿不定心思。

    此时陈斯远回转,以帕蘸水为其好生擦拭。薛姨妈懒洋洋任凭其施为,眉目间藏不住的情意。

    待二人拾掇齐整偎在一处,薛姨妈这才说起昨日之事。待说起婚事来,薛姨妈便小意道:“你也知我家情形,说不得还要求着贾家多护佑两年。至于你与宝钗的婚事……莫不如多等两年?”

    陈斯远自无不可,扮作不在意的模样道:“都随你,我如今除去与你幽会,旁的光景都在想着来日科场扬名,哪里还有心思想旁的?”

    薛姨妈不禁愈发熨帖,心下待其自然满是倾慕之情。敲定此事,薛姨妈转而又嗔道:“蟠儿那个不省心的,憋闷了几月,到底是关不住了。”

    “文龙怎么了?”

    “还能如何?”薛姨妈蹙眉道:“这些时日见天往外头跑,与那劳什子柳湘莲、陈也俊的混迹一处,上回还将个姓蒋的戏子领了回家。曹氏没了法子,连同荷心、穗锦两个一道儿打发人来告状呢。”冷哼一声,又道:“明儿我便回老宅,正经事儿不见上心,偏要去寻那有的没的——”

    姓蒋的?蒋玉菡?陈斯远顿时乐了,暗忖宝玉那厮挨揍不远了,到时不妨添一把火。惹了他的宝姐姐,宝玉便是天王也别想得好儿!

    眼看时辰不早,薛姨妈虽心下不舍,却只与其温存一番便匆匆而去。陈斯远心下得意,施施然骑马回返荣国府。

    谁知甫一从后门进得园子里,行不多远便听得山坡处有人唤自个儿,扭头定睛观量,才发现竟是袭人。

    陈斯远心下恍然,是了,袭人这是又没银钱了?他挪步过去,心下不禁暗忖,前几回那般大方,盖因是其心下觊觎袭人之名。真个儿尝过了也就那回事儿,那床笫间的情趣都比不得尤二姐、尤三姐,既如此陈斯远自不会再去做冤大头。

    因是他到得近前扫量一眼便道:“可是有事儿?”

    袭人心下一紧,情知便是去画舫上寻花魁缱绻,也没这般靡费银钱的。只是母亲有病在身,她又无处去讨。

    抿着嘴屈身一福,袭人委屈巴巴的道:“远大爷……今儿个怡红院的丫鬟都挨了排头,往后宝二爷要去哪儿,都要两个丫鬟跟在身边,免得再出了那日的事儿。”

    “嗯,还有呢?”

    袭人思量道:“太太今儿个说,过几日得空便去宫里走一趟,那平安醮实在让人不安。”

    “嗯。”连陈斯远都觉着莫名其妙,只怕贾家上下也心下莫名吧?

    袭人绞着帕子,一时寻不见可说的事儿。她再是能为,也不过是个大丫鬟,又哪里知道那般多府中的秘辛?

    陈斯远等了半晌,忽而想起蒋玉菡来,忍不住问道:“我且问你,宝玉近来……可是与什么人有了往来?”

    袭人摇摇头,道:“他极少说外头的事儿……不过上回与薛大爷连着出去了两日,回来身上便多了个大红血点子的汗巾子。他要给我系上,我嫌脏便没要。”

    错不了,宝玉这是跟蒋玉菡凑在了一处啊。

    陈斯远心绪大好,禁不住面上噙了笑意。又见袭人可怜巴巴地瞧着自个儿,便一时心软,自袖笼里寻了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

    还不待其说什么,那袭人忙屈身一福,又低声道:“这几日宝二爷有事,我……走不开。若是下月远大爷得空,可往我那婶子家走一走。”

    说罢自个儿红了脸儿,当即以手掩面而去。

    方才那一番唱念做打,袭人真真儿是媚态十足,也无怪会迷了宝玉许多年……也不知后来看没看清楚袭人品性。

    陈斯远目送袭人远去,这才负手而行,施施然回返了清堂茅舍。

    谁知今日注定多事,他才去书房中落坐,便有莺儿寻上了门儿,却是因着邢岫烟生儿之事。

    那宝姐姐本要自个儿来的,奈何昨儿个幽会被凤姐儿搅扰了,她生怕此番羊入虎口,这才只打发了莺儿来。

    红玉引着莺儿入内,陈斯远自是关切了一番,问起身子可好转了。

    莺儿心下感念,道:“劳远大爷挂心,我如今已无大碍了。”

    说着,又凑过来奉上一张单子来,道:“下晌打发人寻了两个出名的女先儿,又给梨香院送去了二十两,余下的预备开三、四席,这是菜单子,姑娘打发我来让远大爷过目,看看可有增减的。”

    陈斯远扫量一眼,虽说名叫全鱼宴,可山珍海味一样不少,其后又有批注,列明是哪个姑娘特意点的。陈斯远瞧了瞧,其中湘云、惜春点的最多,也是因着这两个年岁小,正是贪吃的年纪。

    看罢,陈斯远便笑道:“极好,我也增减不了什么,回去与你们姑娘说,这等事儿她只管拿主意就好。”

    莺儿笑着应下,又四下观量一眼,这才凑过来低声道:“我们姑娘身子不大爽利……不然就自个儿来了。”

    莺儿说的隐晦,陈斯远却顿时恍然……敢情宝姐姐月事来了。

    待红玉送走了莺儿,陈斯远方才沉下心来看了会儿书,便有小丫鬟芸香叫嚷道:“大爷大爷,表姑娘来啦!”

    陈斯远顿时撂下书卷,起身来迎。方才到得门口,便见邢岫烟飘然而来。遥遥扫量一眼,除去表姐面上略显嗔怪,余下瞧着竟愈发出尘了。

    陈斯远赶忙迎了其入内,待落座了才笑着道:“表姐可是稀客啊。”

    邢岫烟意味深长地瞥了其一眼,低声道:“我就不信你不知我为何来得少。”

    陈斯远不解道:“的确不知,还要请表姐请教。”

    邢岫烟摇头,道:“我偏不说。”

    正值夏日,姑娘家本就穿着清凉,二人又早就亲昵过……邢岫烟这是怕陈斯远兽性大发,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陈斯远顿时讪讪,道:“表姐原是这般看我的。”

    邢岫烟笑着道:“那你敢说自个儿不是?”说着又扫量了红玉、五儿一眼。

    陈斯远顿时讪讪。这大半年喜来芝不停,桩功不辍,陈斯远可谓每日无女不欢。昨儿个夜里为了今儿个与薛姨妈幽会素净了一宿,已是难得。

    那红玉、五儿忍不住红了脸儿退下,邢岫烟这才低声道:“咱们既是凡俗之人,还是依着凡俗的规矩为好,你也知我不耐外间那些人嚼舌。”

    顿了顿,又将素净修长的柔荑递过来,道:“拿来吧。”

    “嗯?”

    “贺礼啊。”邢岫烟笑着道:“我知你素来喜在贺礼上花心思,如此,还不如现下就给我,免得明日惹得姊妹们大惊小怪的。”

    陈斯远起身道:“稍待。”说罢进了书房,待转身回返,心下顿时有了思量……表姐邢岫烟是怕贺礼被宝姐姐瞧了去,来日心生嫉妒,再给表姐穿小鞋?

    这回陈斯远手中拿着的不是锦盒,而是布帕包裹的物什。邢岫烟纳罕接过,打开帕子,便见内中是一柄顾绣团扇。

    其上竟绣着雪中蟠香寺一隅,又有一株桂花树遮了小半边,那空白处又有两句赠语: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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