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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甄家、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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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二章 甄家、李家 (第3/3页)

如此张扬不知收敛,陈斯远疯了才会娶甄家女呢!

    陈斯远白了庆愈一眼,庆愈顿时讪讪住口。

    待到得近前,庆愈自去与门子应对,须臾便有管事儿的将陈斯远请到倒座厅等候。又过了足足两盏茶光景,便有管事儿的来请,说是太太请其入内叙话。

    这行宫本是五路五进格局,西边两路不甚规整,留下大抵三进又外扩了些,造了行宫花园。

    甄家自是不敢住中路寝宫,陈斯远便随着婆子往西二路而去,过得两层宫门,到得一处便殿。

    进得内中,便见一四十许妇人端坐,四下十几个丫鬟、婆子侍立,瞧着比荣国府规矩还要大上几分。

    那妇人乃是金陵织造甄应嘉原配夫人,陈斯远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待落座后一一回了那妇人问询。

    临了,那妇人才道:“今日也是不凑巧,老太太身子欠安,这会子才睡下。若换做旁的时日,定要见一见名满天下的远哥儿。”

    一旁丫鬟也道:“太太说的是,前两日宝玉诵读陈词呢……是了,宝玉若是听了此事,一准儿闹着要来。”

    “胡闹!”妇人笑着呵斥了一嘴,面上却并不在意。

    陈斯远只微笑以对,心下却直骂娘。皇帝老子有本事当他是词臣也就罢了,你甄家何德何能?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斯远吃了一盏茶,干脆起身告辞而去。那妇人赶忙问陈斯远何时回京师,说临行前往甄家来一遭,也好带些金陵土仪送去荣国府。

    陈斯远应下,旋即起身离去。

    这日回返客栈,邢岫烟见其兴致不高,便主动寻他手谈。二人随手落子,邢岫烟便问:“可是甄家怠慢了?”

    陈斯远嗤笑着摇摇头,道:“朱门酒肉臭。”

    邢岫烟就道:“世人皆恨朱门,世人也皆羡朱门……你既嫌酒肉臭,不若烹茶听松风。”

    陈斯远若有所思,旋即摇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既来此世走一遭,不做些事总是不大甘心。”

    邢岫烟便揶揄道:“既要做事,那岂不是自个儿也要先成了朱门?”

    此言意为陈斯远恨人有、笑人无。

    本道陈斯远会驳斥两句,谁知其思量一番,竟大大方方点头,应承道:“大差不差,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女子不可一日无财啊。”

    邢岫烟眨眨眼,便吃吃笑将起来。于她而言,陈斯远每每出人意表,总会让其着迷。

    ……………………………………………………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又往城外李家而去。

    李守中乃是李纨之父,前国子监祭酒,算得上是清流。若换做前年,陈斯远还当李守中定然清贫自守;可今年在国子监过了半载,陈斯远心下清楚,那国子监哪里是清水衙门?分明就富得流油啊!

    果然,待其驱车到得莫愁湖畔,眼见李家别院雅致堪比苏州园林,便知李守中任上定然没少拿银子。

    与昨日甄家情形不同,此番陈斯远自报名号,不过盏茶光景便有管事儿的恭恭敬敬来迎:“我家老爷听闻陈公子到访分外欣喜,这会子正在堂中等候,公子还请随小的来。”

    陈斯远应下,吩咐小厮庆愈在门房等候,自个儿随着管事儿的到得仪门,又跟了个婆子往后头而去。

    此间乃是别院,自不会如宅邸那般规矩。因是穿竹林过小桥,兜转过一片花圃,陈斯远便到了一处书房。

    丫鬟入内通禀一声儿,便请了陈斯远入内。

    陈斯远进得内中,抬眼便见一古稀老者端坐书案之后,当下不敢怠慢,上前躬身一礼道:“学生陈斯远,拜见大司成!”

    李守中哈哈一笑,摆手道:“老夫业已罢官,这大司成不提也罢,枢良快快落座。”

    陈斯远道谢落座,待上了香茗,李守中也不问李纨如何,只问陈斯远学业功课。陈斯远这大半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待一一回过,李守中果然面上更喜。

    正要说些旁的,便有丫鬟入内道:“老爷,夫人来了。”

    李守中面上一僵,讪笑道:“我那妇人定是惦记纨儿,还请枢良莫要介意。”

    “大司成客气了。”

    说话间便有一四十出头夫人快步行进内中,见了陈斯远不禁赞道:“好俊俏的读书郎,无怪老爷亲自来见。”

    陈斯远忙起身见礼,那妇人笑着道:“远哥儿快坐,说来咱们也粘着亲,我心下实在挂念纨儿,实在是失礼了。”

    待妇人落座,便迫不及待问将起来:“远哥儿,我家纨儿……可还安好?”

    陈斯远与李纨不过见了几回,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因是只能凭着印象道:“珠大嫂子一向深居简出,只一心教导兰哥儿。”

    “远哥儿,你也在荣国府待了一些时日,可知锦屏是怎么没的?”妇人急切问道。

    “锦屏?”陈斯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中的李守中轻咳一声,道:“夫人,你——”

    “你住口!”谁知妇人恼了,扭头呵斥一声,那李守中顿时讪讪不敢言语。

    待转过头来,妇人不禁红了眼圈儿道:“锦屏乃是纨儿自小的丫鬟,自打珠哥儿没了,不过一年,锦屏便也没了。纨儿只说染病而亡,我几番去信,每回都回得含糊。”

    陈斯远蹙眉拱手道:“还请夫人见谅,在下实在不知锦屏之事。”

    妇人顿时大失所望,扭头不禁咬牙道:“你个老匹夫,为了一张脸面便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听人说纨儿如今过得槁木死灰一般,呜呜呜……你让我怎么活啊!”

    “夫人,你……你不可理喻!”

    李守中破了功,起身负手快步而去,竟将陈斯远撇在了当场。

    陈斯远眨眨眼,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行至。

    那妇人哭了一会子,便红着眼圈儿与陈斯远道:“远哥儿何时回返京师?”

    陈斯远便道:“此行诸事办妥,两三日间便要启程。”

    “好,烦请你留下住宿所在,明儿个我打发人给纨儿带一些物件儿去。”

    陈斯远忙道:“在下明日再来也是一样。”

    妇人应下,又吩咐准备饭食。陈斯远哪里敢留?只推说还有旁的事儿,紧忙离了李家别院。

    待上得马车,陈斯远不禁心下暗忖,怎么听着李家与贾家因着李纨闹得红了脸儿?

    仔细回想一番,是了,那李纨素来深居简出也就罢了,只是王夫人为贾兰的祖母,怎地一回也没见王夫人理会贾兰?

    陈斯远心下存疑,这日回返客栈便寻了香菱、晴雯、芸香过问。

    香菱是随着薛家一道儿进的荣国府,晴雯也去得晚,这二人纷纷丫头一无所知,反倒是小丫鬟芸香叫嚷道:“大爷,这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陈斯远随即恍然:是了,马家在荣国府当了几辈子奴才,芸香可是家生子,便是没见过只怕也听爹妈说起过。

    当下芸香献宝也似说道:“我听婆子嚼舌,好似珠大爷接连两回秋闱不过,老太太与太太生怕珠大爷憋闷了,便往房里送了几个丫鬟。谁知珠大爷竟沉湎起了女色,又与太太房里的丫鬟不清不楚的,惹了老爷气恼,便挨了一通板子。

    转头珠大爷重病一场,捱了几个月到底撒手人寰。太太哭得死去活来的,待发送了珠大爷,转头儿便将那几个丫鬟尽数撵去了庄子。

    珠大奶奶念及锦屏是自个儿贴身丫鬟,便替其求了情。太太当面没说,过后寻了锦屏错处,便狠狠打了其一通板子。锦屏身子本就不大好,只十几板子人就没了……”顿了顿,又道:“我爹妈说,好似是锦屏说漏了嘴,才惹得老爷发了火儿呢!”

    小丫鬟芸香说得平铺直叙,内中情由半点没提,陈斯远思忖了半晌方才捋清了脉络……大抵是王夫人怨锦屏走漏了贾珠与大丫鬟有私情的事儿,随即恨屋及乌,连李纨与贾兰也一道儿迁怒起来了?

    “大爷?”

    听得呼唤,陈斯远回过神儿来,见小丫鬟芸香眼巴巴瞧过来,顿时一乐,道:“那一串钱不扣了。”

    芸香眨眨眼,顿时欢喜起来:“诶嘿嘿,多谢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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