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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姊妹合议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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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姊妹合议嫁母 (第3/3页)

舷上……这是蒸汽机?

    正巧有贩板栗的小贩经过,陈斯远探手扯了小贩,指着码头上的蒸汽机道:“小哥儿可知那是何物?”

    小厮操着一口地道北地官话道:“蒸汽机啊!客官可算是问着了,六月里英吉利夷搬了个老大锅炉来京师显摆,咱们津门秀才孙静庵瞧不过眼,只道西夷之物颇为粗鄙,不可取也。

    大伙儿还当孙秀才口出狂言,谁知不出月余光景,那孙秀才竟自个儿造了一台出来——”抬手一指码头处的浓烟,小贩与有荣焉道:“——瞧见没?那是孙秀才造的第三台了。这码头上东主算了算,津门离乐亭极近,船运可达,煤炭便宜。这东西只要烧开水就能一直劳作,可比请了脚夫划算多了。”

    “原来如此。”

    陈斯远正要别过,谁知那小贩来了瘾头,又说道:“客官怕是不知,知府老爷特意写了奏章言及此时,谁想九月里便有内府员外郎寻了孙秀才,砸下八千两银子与那孙秀才合伙办起了厂子,说是要一直造此物。

    啧啧,孙秀才可谓时来运转啊,不出五年,即便考不中举人也能去内府为官。”

    说罢又眼巴巴瞧着陈斯远。陈斯远一摆手,庆愈上前买了些板栗,这才将小贩打发走。

    陈斯远心下激荡,原来大顺并不曾落后。他此前一直在江浙流转,当地织厂繁多,却顶多用了水力,蒸汽机是半点也不曾见过,还道是大顺故步自封之故。

    如今思来,谬之大矣!江南少煤铁,自是发展不出蒸汽机,只能利用水利优势发展产业。北地又是不同,河北、辽东各地煤铁无算,且辽东人口稀少,合该这蒸汽机大用。

    再往前行,又见泊位上停着大大小小不少翻船,小的不提也罢,大一些的起码四十步开外,桅杆高耸、遮天蔽日。

    因着临近午时,陈斯远便不好多问,领着众人先行登船安置,待海船开动,方才寻了船老大叙话。

    那船老大只说此船往来南北,可载一万五千石。陈斯远心下换算了一番,此时一石大抵是七十一公斤,

    一万五千石,岂不是载重超过一千吨了?

    这也就罢了,船老大竟说此船不过中等,内府船队还有三万石的大船。其船舷列三十六位火炮,用的是辽东柞木,船身坚硬无比,可使八面风,多在南洋往来。

    陈斯远顿时暗自咋舌!木头船载重两千吨,无怪朝廷与英夷定下一万万斤生铁的大买卖。换算下来,一万万斤不过是六万吨罢了,只消三十艘内府大船便能从身毒运回来。

    陈斯远暗自盘算,此时正值延康盛世,除去太上有些不大靠谱,大顺历代君主极为鲜明,是以大顺的底子极好。

    论国力首屈一指,且海陆并举,可谓远东一霸。又因东西往来不曾断绝,大顺也不用学‘我大清’故步自封,是以西夷文艺复兴所得,不过滞后三两年便能流传到大顺。

    且朝廷破天荒以国礼待英吉利使团,朝堂诸公已然睁眼看世界,说不得下一次开疆拓土就在眼前。

    如此大好之机,正是陈斯远大展身手之时。他虽说不懂造枪造炮造蒸汽机,可好歹两世为人,见识还是有的。待来日若果然登阁拜相,说不得他也能青史留名呢。

    心潮起伏之下,陈斯远竟一夜辗转反侧,心下只觉踌躇满志。

    ……………………………………………………

    宁国府。

    东路院正房里,银蝶将香茗奉上,邢夫人端起来呷了一口,待银蝶退下,这才低声与尤氏道:“你也宽心些,这男人都是馋嘴的猫儿,哪儿有不偷食儿的?我看珍哥儿也是一时贪图新鲜,这两日好生待在府里,不是没去寻……那人吗?”

    纸里包不住火,贾珍、贾蓉两个与尤老娘关起门来厮混,这等逆天之事又哪里禁得住悠悠之口?不过几日光景,邢夫人便得了信儿。

    心下暗啐一口,自觉小贼是冒充的,与自个儿可没什么干系,自是与东府那起子事儿不一样。

    因产育后尤氏多有往来,邢夫人便寻了个由头来宽慰尤氏。

    尤氏心下哭笑不得,暗忖一年前她好似比邢夫人境遇还强一些?都是没子嗣傍身,又不得爷们待见,可好歹尤氏头上没个不待见自个儿的婆婆。如今倒好,邢夫人生了四哥儿,反倒可怜起自个儿来了。

    尤氏能如何说?只道:“婶子说的在理,我这心下再堵得慌又如何?昨儿个不过略略提及,他就变了脸色,我怕再多说两嘴,他便要提了棍子来打!”

    “哎,都不好过。”邢夫人感念道:“都说高门大户里过得是富贵日子,谁想内中龃龉不断,真真儿是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

    眼看临近午时,二人略略说了几句闲话,尤氏便道:“婶子不若留下来一道儿用饭?”

    邢夫人赶忙起身道:“唷,都快午时了。不了不了,四哥儿这会子一准闹腾开了,这孩子一刻瞧不见我便要闹,真是让人心烦。”

    尤氏面上强笑着,便起身将其送出了仪门。目视邢夫人乘轿而去,尤氏攥着帕子蹙眉不已。

    邢夫人产育后换了个人儿也似,整日介面上乐呵呵,半点愁绪也无。尤氏想起自家事,只道贾珍、贾蓉两个不能指望,便尤为期盼着自个儿也能生下一儿半女来。

    奈何前一回只与远兄弟春风两度,那远兄弟也不知哪儿来的本事,折腾那般久竟也不曾泄了,她又如何怀得了孩儿?另一则,她那宫寒的毛病可还不曾治好呢。

    思量着方才返身,行不几步便有婆子追来:“奶奶,三姨奶来了。”尤氏停步,那婆子又低声道:“瞧着倒是比上回强了许多。”

    尤氏干脆停步在仪门前,须臾便见尤三姐面沉如水进得内中。

    二人招呼一声,一并回了东路院正房里。尤氏屏退左右,赶忙问道:“三妹妹,事儿办得如何了?”

    尤三姐点点头,道:“那马道婆是个贪财的,得了银子自是好说话。马道婆说斋戒三日,十二日便做了法事,包管妈妈遭受不住。”

    尤氏顿时松了口气,紧忙翻出荷包来道:“此番开销多少?总要算我一份儿。”

    尤三姐搭眼扫量一眼,见那荷包里银票、银稞子、金瓜子等什么都有,顿时心下熨帖了几分。暗忖,当了十来年宁国府当家奶奶,到头来不过存下几百两,只怕都比不得自个儿银钱多呢。

    因是尤三姐豪气道:“你自个儿留着吧,我如今手头宽裕。”

    尤氏叹了口气,捏着荷包思量着该如何与尤三姐说……总不能说待远兄弟回来,再允她与其厮混一回吧?

    谁知尤三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抄起茶盏来咕咚咚一饮而尽,起身便道:“便是如此,我先回了,若有变故我再来寻你!”

    说罢快步而去,尤氏紧忙打发丫鬟金娥去送,自个儿停在门前惆怅不已。一边厢想着陈斯远,一边厢又想着马道婆此番可能竟全功?

    三日一晃而过,尤氏这日坐卧不宁,一径到得下晌,忽有婆子慌慌张张闯进来道:“奶奶,可不好啦!小蓉大爷伤了!”

    尤氏纳罕道:“伤了?怎么伤的?”

    婆子摇头道:“这倒不知,只瞧着小蓉大爷让人抓了个满脸花,还……还不良于行,方才回来,就紧忙打发人去请太医了。”

    尤氏蹙眉思量,吩咐道:“去将蓉哥儿身边的小厮提一个来问话!”

    婆子赶忙应下,少一时便将个小厮领进了正房里。

    尤氏发问,那小厮眼珠乱转,胡诌道:“今儿个蓉大爷得了些燕窝,就想着孝敬老安人。老安人感念蓉大爷孝顺,便张罗酒宴款待……谁,谁料酒宴才吃过,老安人就发了癔症!

    扯着蓉大爷胡乱抓挠,只说……只说……”

    “只说什么?”

    小厮咽了口口水道:“只说是尤老爷来了。”顿了顿,抬眼见尤氏思量着不曾发问,小厮又道:“闹腾了好些时候,刚巧二姨娘、三姨娘来了,招呼婆子一拥而上,这才将小蓉大爷救下。”

    尤氏闻声顿时松了口气,起身道:“备车,我去家中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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