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勘得破、逃不过 (第2/3页)
说探探丫头……”
“嗯?”贾政睁开眼扫量赵姨娘一眼,顿时蹙眉呵斥道:“胡吣,探丫头才多大年岁?”
赵姨娘讪笑道:“转过年就十一,说来也不小了。”顿了顿,又道:“再者说了,我看探丫头心下也极得意远哥儿,三不五时便领了惜春往后头跑呢。”
贾政哭笑不得,呵斥道:“你少掺和此事,没得让人家笑话!探春才多大,往后婚事自有我做主。”
赵姨娘不敢当面驳斥,心下却直翻白眼。自打营缮司换了郎中,老爷贾政可是有些日子不曾偷偷送她头面儿了。
这荣国府袭爵的本就是大房,就算大老爷有个意外,那也是归贾琏、凤丫头那两口子掌管。
二房虽说出了个贤德妃,可那又与她赵姨娘何干?她心下巴不得元春孤老宫中呢。
如今探春是还小,可若不赶紧寻了金龟婿,指望着老爷贾政,又能给寻个什么姻缘?
了不起是哪个小官儿的子嗣,探丫头嫁了去,说不得帮不到自个儿,反倒要去受苦呢。
赵姨娘情知不好与贾政再计较,便暂且将此事压在心里。
待转过天来,赵姨娘思量半日,便打发了丫鬟小鹊儿去寻探春。
过得许久,探春方才领了丫鬟不情不愿而来。
三姑娘知道赵姨娘无利不起早,此番定要又来寻自个儿打秋风,谁知见了面,便见赵姨娘热络招呼,好生嘘寒问暖了一番。
探春心下愈发惴惴,当下谨慎答话,生怕又着了赵姨娘的道儿。
待过得须臾,赵姨娘便笑眯眯道:“探丫头,那远哥儿处……这几日怎地不见你去?”
探春没多想,只道:“远大哥三日里倒有两日住在外头,余下光景多是惜春往远大哥处去学笛子,我又被云丫头缠着,哪里得空去?”
赵姨娘蹙眉道:“云丫头有什么紧要的?若依着我,你不如往远哥儿处多走走。”顿了顿,又道:“如今你兄弟便在私学,我瞧着极不成样子,便想着求了远哥儿教导教导,若你兄弟学了远哥儿一星半点的能为,来日咱们娘儿俩面上也有光彩不是?”
探春深以为然,点头道:“姨娘总算改了心思,我瞧着环哥儿如今也不像样子。”
上回险些将人撞落水,虽说遮掩了过去,可谁不知那会子贾环对着的是宝玉?
小小年纪便存心不良,这长大了还了得?
探春虽不曾明说,却认定必是赵姨娘私下挑唆的。环哥儿才多大年纪,这会子合该只顾着疯闹、耍顽,哪儿来这么大的恨意?
赵姨娘闻言心下腻歪,强忍着不适,顺着探春的话儿道:“可不是?你兄弟是庶出,比不得那嫡出的宝玉,这要是没几分能为本事的,只怕来日便要混吃等死。”
探春颔首思量一番,说道:“可惜远大哥不日便要南下,怕是转过年来才能回返。”
赵姨娘就道:“好饭不怕晚,我心下想着,咱们总要时时往来着,免得来日用到了才去抱佛脚……这让人家远哥儿心下如何想咱们?”
探春又是颔首应下,道:“那我得空去求求远大哥……不求环哥儿有什么学识、才情,只盼着他能学几分为人处世,也是极好的。”
赵姨娘听得心下直翻白眼,只当这女儿是白生了。于是含混遮掩过去,又说了会子关切的话儿,这才将探春送走。
待探春出得赵姨娘院儿,只觉心宽天地远——亲娘总算心思正了一回。
一旁的侍书却欲言又止,待好一会子,眼看过了粉油大影壁,侍书便忍不住道:“姑娘,我怎么觉着姨娘另有心思呢?”
探春顿足纳罕道:“姨娘能有什么心思?”
侍书比探春大了两岁,心思自然多了些,闻言便道:“这几日府中传得沸沸扬扬,一会子是云屏姑娘,一会子又是二姑娘……姑娘说,姨娘是不是借此——”
“嗯?”探春怔住,心下不禁细细思忖,俄尔便露出苦笑来。
一叶障目,她方才竟信了赵姨娘的鬼话!以姨娘的性子,一心谋算着荣国府家业,恨不得将宝二哥、琏二哥等一并剪除了去,如此往后这荣国府就是环哥儿的了,又哪里会费尽心力逼着环哥儿上进?
她如今才多大年岁?哪里就要想着谈婚论嫁了?
哭笑不得之余,便与侍书道:“你多心了。”
“可是——”
“呵,”探春笑道:“不拘姨娘存的什么心思,她既说的是正事儿,我只管按着正事儿去办就是。”
话音落下,便见前头穿堂里有个身形奔出来,见了探春紧忙脚步放缓,提了一张弓遥遥见礼:“三姑姑。”
“是兰哥儿啊,这是打哪儿来?”
贾兰难得面上眉飞色舞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弓,道:“一直憋闷在家中研读,便想着舒展筋骨,方才正巧撞见宝二叔,宝二叔便将小时用的弓送与了我。”
贾珠过世时,探春年岁还不怎么记事儿,有关贾珠情形,都是听府中长辈说的。当下便嘱咐道:“这四下人来人往的,可不好胡乱攒射。”
贾兰笑着应承,道:“三姑姑只管放心,我等没人时往园子里耍顽就是了。”
寥寥几句,姑侄两个别过,探春眼看要进穿廊,忽而驻足回头观量,便见贾兰提了张弓蹦蹦跳跳而去。
心下忽而一宽,笑着道:“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左右都是求一回,我看不若将兰哥儿、琮哥儿也一并带上。”
侍书思量着笑道:“三姑娘好心思,回头儿求了太太,也就不用姑娘自个儿出面儿了。”
探春却笑着摇头:“既然是我的主意,总要先与远大哥说一声儿才是……可不好耽搁了远大哥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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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仁寺左近陈家新宅,侧花园。
辰时才过,园中嬉笑声不断,春熙、夏竹两个远远瞧着,纷纷掩口乐不可支。那凉亭里,自家大爷以红绸遮了眼目,只顾着循声四下乱摸。
二姨娘、三姨娘两个蹑足避走,偏又彼此使坏。这会子就见三姨娘拾了个石子儿往二姨娘脚边丢去。
噼啪一声,陈斯远顿时驻足侧耳,面上不禁笑道:“小蹄子,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当下左晃右晃,竟将尤二姐晃得不知往何处避让,一径被其抓在怀里。
当下按肩放倒,捋起了袖子数她的肋骨。
尤二姐最是怕痒,顿时笑得只是双脚乱蹬,擎起了两条腿儿,衣下面露出葱绿色的裤脚来,一双瘦凌凌的鞋底儿向着天胡乱踢腾。口中上气不接下气叨扰道:“老爷快饶了我一遭吧。”
陈斯远扯了红绸布才道:“原是二姐儿,便罚你今儿个做一日暖脚婢。”
尤二姐不迭应下,这才被其放过。
恰此时晴雯自月洞门行进来,瞥见此等情形便撇了撇嘴,遥遥便招呼道:“二姨娘、三姨娘,老安人与珍大奶奶来了。”
三人停了笑闹,俱都面面相觑。尤三姐咬着下唇蹙眉道:“怎地又来了?前回听了哥哥的话儿,私底下又多与她十两银子,每月三十两可不算少了。”顿了顿,又道:“罢了,我与二姐儿先去答对,远哥哥不若先回了荣国府?”
陈斯远便笑道:“这是我家,莫非我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尤三姐几不愿陈斯远见尤老娘,便道:“那哥哥且先回房擦洗更衣。”
见陈斯远应下,这才蹙眉与尤二姐往前头去迎。
待这两个一走,晴雯便凑过来踮了脚、扯了帕子为陈斯远擦拭额头沁出的汗水,口中低声说道:“我瞧尤老安人笑得花儿也似,还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呢。”
陈斯远探手在晴雯面颊上掐了一把,笑道:“你理会她作甚?倒是珍大嫂子不知怎么也来了。”
这些时日晴雯习惯了亲昵,便只嗔看他一眼,在面颊上抹了一把,这才蹙眉道:“我最是见不得她那等哈巴狗儿模样,脸上就差写了‘打秋风’三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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