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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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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上门来 (第3/3页)

,自个儿就不该贪图百草堂营生,合该陪着远兄弟往江南打个来回。

    奈何昨儿个已然说定,这会子再反悔只怕会惹得远兄弟生疑。

    一径用过早饭,陈斯远便回了荣国府更换衣裳。

    尤三姐张罗着晌午便摆了席面,又打发晴雯领了人去请戏班子来。一时间新宅里忙乱起来,很是热闹。

    待辰时末,陈斯远换了衣裳回来,婆子也自酒楼定了席面,只说午时前一准儿送到。

    万事齐备,只待晴雯请了戏班子来。谁知巳时刚过,便见晴雯俏脸煞白,竟气恼着回返。

    尤二姐见此便笑道:“哟,这是谁招惹了你去?”

    陈斯远也道:“可是受委屈了?”

    晴雯咬着银牙行进来,也不曾行礼,便冷脸儿蹙眉道:“不想士子里头也有嚼老婆舌的!我实在气不过,这才与几个措大吵嚷起来。”

    “啊?”

    陈斯远纳罕不已,正待追问,随晴雯而来的曲嬷嬷便道:“老爷不知,姑娘才请了戏班子,谁知下得楼来便听雅间里有人污蔑老爷此番高中,必是买通考官,提前得了题目。一时间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

    姑娘气不过,这才隔着屏风与其吵嚷起来。”

    陈斯远眯眼暗忖,这是燕平王走漏了风声?还是说有人借此掀起朝争,自个儿正撞在刀口上?

    当下口中含混道:“不过是几个落第措大牢骚之言,不用计较。”

    “大爷!”晴雯叫道:“若是旁人污蔑也就罢了,偏生那几个书生里,有个赖尚荣!”

    晴雯出自赖家,原本赖嬷嬷留着给赖尚荣做姨娘的,后来为了巴结贾母,这才将其送去了贾母房里。她自是识得赖尚荣的。

    陈斯远闻言不禁暗自舒了口气,暗忖,此言既出自赖尚荣之口,那想来不过是胡乱忖度,并不曾拿了真凭实据。

    当下思量着问道:“你可瞧清楚了?”

    晴雯咬牙道:“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识得!”

    赖尚荣可不是省油的灯,能瞒着赖家上下将朱鹮肚子弄大,可想而知晴雯当日定没少被其骚扰。

    陈斯远放下心来,心想这赖尚荣只怕连宝玉都不如啊,真真儿是吃一百回亏也不长记性。可巧,这回又撞在自个儿手里。

    他暗自思忖,单凭几句牢骚之言,便是闹上公堂也不过打几十板子,说不得此人推说酒后失言,到时连板子都免了呢。且赖家为了求自个儿宽宥,可是现巴巴的将晴雯弄出了荣国府,他如今也不想对付赖家……如此想来,好似也唯有这般办了。

    陈斯远思量罢了,便宽慰晴雯几句,随即叫了个婆子来,吩咐其将自个儿的小厮庆愈唤来。

    临近午时,眼看开席,那庆愈方才一瘸一拐而来。

    陈斯远见此哭笑不得道:“是了,竟忘了你崴了脚。”

    庆愈眼巴巴瞧着席面,倒不是贪图一口吃的,而是想着这回能不能再得一回赏钱。当下哂笑道:“大爷既有吩咐,小的莫说是崴了脚,便是瘸了腿也要来听吩咐。”

    陈斯远便道:“也不白使唤你,过会子领一份赏钱就是。”当下探手将其招到近前,仔细吩咐了一通。

    尤三姐叫了春熙来赏了其一吊钱,那庆愈顿时欢天喜地,拖着一条腿一溜烟的跑了。

    ……………………………………………………

    却说这日晌午,大老爷贾赦方才瞧过邢夫人与四哥儿,此时方才寻了秋桐调情,谁知忽有婆子来报,说是远哥儿身边儿的小厮庆愈请见。

    大老爷心下不耐,秋桐观量神色便道:“偏这会子来请见,老爷不若先打发了去。”

    贾赦点了点头,忽而想起陈斯远极擅殖货,生怕错过了机会,便转念道:“说不得远哥儿有什么事儿,罢了,叫到外书房我去见见吧。”

    “老爷~”秋桐娇嗔不依。

    贾赦便在其臀上掐了一把,嘿然道:“不急,过会子定给你个好儿!”

    说罢,贾赦起身而去。那秋桐将其送走,返身回来见桌案上摆着的丹丸,顿时啐道:“老东西,不用丹丸软得面条也似,哪儿来的脸子说大话!”

    不提秋桐,却说贾赦踱步而行,须臾进得外书房里。

    那小厮庆愈早已等候在内,见了面赶忙打躬作揖。大老爷施施然落座,绷着脸道:“远哥儿打发你来可是有事儿?”

    庆愈躬着身子道:“回大老爷,大爷本待今日在新宅庆贺一番,谁知忽听得外间有人攀诬,说大爷此番高中是因着买通了考官之故。待细细查究,传出此言的竟是赖尚荣!”

    “嗯?”

    顿了顿,庆愈又道:“大爷心下为难,不知是不是该报官,便打发小的来请大老爷拿主意。”

    贾赦捻须思量,心下不禁狂喜。暗忖着,那赖尚荣是得多蠢、多倒霉,不过背后腹诽几句,偏生被远哥儿听了个正着。

    省亲别墅早已竣工,余下不过添添补补,大老爷少了不少孝敬,这用度自是不足起来。这些时日正思量着鼓动陈斯远再淘弄个赚钱的营生呢,谁知这天大的好事儿竟送上门来了!

    哈哈,真真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欣喜之余,贾赦面上数变,便是不慎揪下了两根胡须也不觉疼痛。过得须臾,大老爷肃容正色道:“岂有此理!谁不知远哥儿勤学不缀,方才有了今日?读书人最重名声,又岂容人随意攀诬?

    你且去回了远哥儿,也不用报官,此事老夫自当为远哥儿做主!”

    庆愈只当差事办妥,不迭打躬作揖,待大老爷一摆手,这才倒退着退下。

    庆愈一走,大老爷顿时起身踱步,心下踌躇满志。待运了半晌气,只觉气势发将出来定然排山倒海,便喝道:“来呀!”

    小厮推门而入,大老爷怒不可遏道:“去将赖大那夯货给我叫来!”

    小厮战战兢兢而出,赶忙往荣国府寻了赖大。那赖大心下纳罕,不禁追问连连。奈何小厮被贾赦唬了去,便死咬着不曾开口,只催着赖大快去东跨院。

    赖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纳罕而来。甫一进得外书房里,便见大老爷贾赦负手背身而立,昂首挺胸,颇有渊渟岳峙之势。

    赖大不敢怠慢,紧忙躬身见礼。

    随即就见大老爷贾赦缓缓转身,面上不怒自威,忽而抄起个茶盏来……又缓缓放下,随即抄起个砚台来就打。

    “狗奴才,你可知罪!”

    赖大‘诶唷’一声,肩头被砸了个正着,心下气急,却不敢反驳,只拱手道:“这……老奴何罪之有?还请大老爷明示!”

    “呵,到了此时还跟老夫装糊涂?罢了,老夫不妨直说出来。你那孽子在外头乱传谣言,说远哥儿那举人是买来的,正巧被远哥儿撞了个正着。我且问你,你有何话可说?”

    “啊?这……这……这……是不是远大爷听错了?”

    “呸!”大老爷贾赦啐了一口,龙行虎步,几步到得赖大近前,指着其鼻子骂道:“这都第几回了?我那外甥从不招灾惹祸,偏你那儿子矜名妒能!远哥儿虽父母不在了,可我这当姨夫的还在!你真当陈家无人呼!”

    赖大心下欲哭无泪,恨不得立时掐死了赖尚荣。这倒霉儿子怎么就不长记性?知道姓陈的不好招惹,怎么偏偏与其卯上了?这不是上赶着伸出脸来等着挨巴掌吗?

    赖大便苦着脸道:“回大老爷,老奴对此一无所知啊。若那孽障果然造谣生事,老奴定押了其去跟远大爷赔罪道恼。”

    “呵,那谣言说不得传扬得满城皆知了,单是道恼又有何用?”

    赖大心下已然有了不好预感。

    果然,就听大老爷贾赦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赖大啊赖大,你且说说,老爷我何曾勒索过你家?哪一回不是你上赶着送了孝敬来?

    啊?好生教训了那孽子,安生过日子多好?你偏不,啧啧,你这回不又撞在老夫手里了吗?”

    赖大都快哭了,暗忖这一回没一二千银子别想遮掩过去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些许家底,三番两次被大老爷盘剥,再有下回只怕赖家就要举债送孝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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