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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秋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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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秋生波澜 (第3/3页)

一杆子秀才有几个能通实务的?做出来的策论不过是纸上谈兵、徒托空言罢了。

    红玉听罢这才舒了口气,委身钻进陈斯远怀里瘪嘴道:“亏得大爷说了,不然我还想着,若此番耽搁了大爷秋闱,来日哪里还有脸面见人?”又抬头噘嘴道:“香菱姐姐既然早就知晓,何不与我分说?”

    香菱吃吃笑着道:“你急切一场,大爷知你心思,有何不好?”

    红玉自是不依,隔着陈斯远与香菱闹了半晌,三人方才相拥而眠。

    转过天来,又是贾琏清早相送。陈斯远卸去了包袱,只觉轻松闲适。

    漫说是他,便是号舍内的一应考生俱都如此。因着这第二场比凑数强不了多少,是以陈斯远隔天下晌便交了卷。

    想起晴雯来,陈斯远便驱车往大格子巷走了一遭。

    甫一叩开门,便听得噔噔噔脚步声渐近,抬眼就见晴雯奔行到了近前。抬眼希冀地瞧着陈斯远,见其面带笑意,顿时抚着心口松了口气。

    “呼……可怜我挂心几日,如今见了大爷气定神闲,想来定是考得不错。”顿了顿,又道:“是了,大爷怎地这会子就出来了,不是说这第二场要三日吗?”

    陈斯远笑着扯了晴雯往内中行去,路上便将此事解释了一遭。

    晴雯这才露出笑模样来,道:“原是如此。”

    晴雯这半年来心下顺遂,吃用不缺,因是出落得愈发明媚皓齿。说了一嘴,赶忙张罗着倒茶来,旋即便被陈斯远扯住:“别忙了,我坐一会子就走,荣国府还等着信儿呢。”

    晴雯应下,心中略略失落。

    陈斯远便扯了其在身旁落座,扯了柔荑在手中把玩,低声道:“秋闱还有几日就过了,等得空我寻一处宅院置办下来,到时就好了。”

    晴雯应了一声,面上虽羞红,却好似故作不知一般,任凭陈斯远把玩着柔荑,只叽叽喳喳说起左邻右舍的趣事来。

    陈斯远坐了一刻,陪着晴雯说了会子话儿,便在其不舍中起身离去。

    倏忽又是几日,转眼到得八月十六。

    傍晚时陈斯远提着竹篮子贡院款步而出,待越过大门,不禁深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心宽天地阔!

    这他娘的可算是捱过去了!

    “大爷,大爷!”庆愈遥遥摆手,分开人群挤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总算赶上一回的贾琏。

    庆愈接了竹篮,陈斯远与贾琏彼此见了礼,贾琏三场迟了两场,偏此人是个脸皮厚的,接了陈斯远说了好一番恭维话,一个字也没提前两回迟来之事。

    陈斯远情知贾琏是个公子哥儿习性,当下也不在意,与其说笑着共乘马车,施施然回返荣国府。

    王夫人此前发了话,只待秋闱一过便要为陈斯远摆了席面。奈何今日迟了,便放在了明日。

    陈斯远回得自家小院儿,再也不去想那秋闱之事,由着性子与几个丫鬟好生嬉闹了一番,又沐浴更衣,几个丫鬟一边厢伺候着,一边厢叽叽喳喳说起昨日中秋之事。

    中秋佳节,荣国府自是张灯挂彩,摆了席面不说,又请了徽班唱曲儿。

    白日里自不多提,待到了夜里,先摆了九层供台,置千层月饼。

    旋即贾母头插金桂簪,领了一应媳妇、姑娘祭月。

    而后各处女眷都寻了石榴、夹竹桃等盆栽,枝叶上挂了玉兔灯笼,此为盆花斗月。

    其后贾政操刀杀月饼,第一块供奉灶王爷,第二块赠了守夜更夫,余下的才四下分润。

    此后开了席面,徽班与十二个小戏子轮流唱作,其间又有九节藕配桂花酿,姑娘家含藕片饮了桂花酿,断丝者意喻来年姻缘顺遂。

    听到此节,陈斯远便问道:“那都谁断丝了?”

    香菱便掩口笑道:“那丝孱弱,只消饮上两盏,哪有不断之理?不过三姑娘、四姑娘年岁还小,好似没含藕片。余下的说什么的都有,大爷自个儿扫听去吧。”

    女眷席间热闹,哥儿们也不曾闲着。自宝玉以下,贾琮、贾环、贾兰用蟹八件吃了螃蟹,其后又用蟹壳拼蟾宫折桂图,得胜者可得彩头。

    宝玉最是厌嫌经济仕途,贾琮笨拙,贾环心思过多,最后偏生是年纪小的兰哥儿拼成了,便得了贾母赏下的端砚。

    待酒宴散去,姑娘家兀自不曾停歇,须得往园子里夜游。

    早有仆役在稻香村前头的地里留存了并蒂南瓜,三春、黛玉、宝钗等嬉笑着摸黑去寻,此为摸秋。若果然摘了并蒂南瓜,便寓意早得良缘。

    这回红玉不曾藏着掖着,笑道:“总共一对儿并蒂南瓜,大爷以为哪位姑娘得了去?”

    陈斯远躺在浴桶里笑道:“又为难我,我又哪里知道?”

    红玉就道:“先是二姑娘自个儿寻了一个,过得许久,林姑娘与宝姑娘竟一并寻了个,两个人彼此推让了一番,大伙儿便起哄,算是二人共得一桩好姻缘。”

    此言一出,惹得陈斯远遐思不已。他二世为人,鬼神之说将信将疑,那冥冥之中的定数却笃信不疑。心下不禁暗忖,此番莫非寓意来日自个儿便能得了并蒂莲?

    谁知香菱此时低声说道:“后来也不知怎地,宝姑娘面上如常,林姑娘却又不高兴了。后头猜字谜,林姑娘推说倦了,便先回了房。”

    陈斯远闻言隐隐有些猜测,一时间却也拿不住,暗忖只能来日寻了宝姐姐忖度了。至于林妹妹那儿……不知为何,陈斯远总觉得自个儿见了黛玉会有些心虚。

    因是,陈斯远本打算夜里便去小花枝巷寻了尤二姐、尤三姐好生乐呵一番,此时却再无他念。

    沐浴过后,陈斯远换了一身衣裳,施施然斜坐椅上,捧了一盏温茶闲适不已。外间已然入夜,谁知偏生此时有人叩门。

    小丫鬟芸香开门观量一眼,便嚷道:“大爷,姨太太与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错愕不已,怎么薛姨妈与宝钗一并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当下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起身来迎。甫一到得房门前,迎面便撞见了愁眉不展的薛姨妈与宝钗。

    许是心下急切,薛姨妈少了顾忌,此时竟径直说道:“远哥儿,你这回可要救我一救啊!”

    “啊?”陈斯远见薛姨妈面上绝望,再看宝钗面色严峻,心下愈发费解,赶忙让道:“姨太太、宝妹妹快入内叙话,到底出了何事?”

    三人进得内中,薛姨妈落座便以帕拭泪,好似倾天之祸临头一般!

    因着薛姨妈心下慌乱,实在是前言不搭后语,宝姐姐便接了话头道:“远大哥,内府给薛家派了差事,说是圣人有心重修殿宇,派发薛家运十二根金丝楠木入京。”

    陈斯远兀自费解不已。薛家本就是皇商,上头派发差事也是寻常,怎地薛家这般慌神?

    此时就听薛姨妈道:“远哥儿不知,那内府不过开出每根五百两银钱的价码,薛家去巴蜀采买,少说要一、二千银子才能买到一根。这便罢了,沿途人工拖拽、河道疏浚,须得三年方才能运抵京师,我与老掌柜核算过,这十二根金丝楠木说不得便要十万两银钱啊!

    呜呜……薛家如今情形,又哪里掏得出十万两银钱!”

    陈斯远蹙眉道:“自四川采买运送,自是靡费颇大,何不改为自安南采买?”

    此言一出,薛姨妈呜咽啜泣,宝姐姐也叹息着摇头不已。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陈斯远眨眨眼,忽而心下恍然。

    是了,一则‘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二则……若买安南金丝楠木走了海运,那‘耿专员’怎么拿?‘耿专员’不拿,这下头的属官又怎么进步?

    备注:‘乾隆时因官禁私采,江南富商购走私楠木,每丈高达 200两’

    ‘四川楠木运京需三年,人工、河道疏浚等费用占官方定价70%以上(《清宫楠木档案汇编》)。’

    ‘乾隆重修太和殿,采办金丝楠木柱12根,耗银 9.6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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