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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秋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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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秋生波澜 (第1/3页)

    陈斯远一通好睡,待醒来时业已日上三竿。抬眼四下观量,五尺宽巷道里满是兵丁,左右号舍却寂静无声。

    起身四下观量,略略估算,自己这一行号舍估摸着才来了一半,尚有一半考生不曾进场。陈斯远心下不禁哀叹,这进来的早虽说省事儿了,可早早关进号舍里真真儿是如坐针毡啊。

    一径到得午时,陈斯远府中饥饿,寻了净桶放了水,又净手之后寻了惜春赠的折叠铜炉出来,生了炭火先是蒸了一笼屉的路菜,又煮了一小碗清水面条。当下饱餐一顿,只觉浑身暖洋洋一片。

    情知再不能久睡,陈斯远干脆起身在号舍里扭腰伸展,待消了食便坐下来手托下颌发怔。

    入夜时陈斯远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忽而听得铜锣连响,睁眼便见有考官领了觉着题目板子的兵丁往四下巷道行来。

    因着陈斯远先前打点,待那兵丁到得此间时,特意多驻留了片刻,容陈斯远抄写了题目,这才往下一处号房行去。

    这题目举着来回走动三回,若是那没打点的,就只能趁着下回再记下。

    陈斯远待看清了那题目,虽心中早有预料,却依旧禁不住心下怦然。那燕平王果然是信人,题目便是先前纸笺上写的那几道!

    陈斯远早有腹稿,自是不急着应答。眼见天还未亮,干脆钻了被窝酣睡起来。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天明,陈斯远不慌不忙用了早饭,慢条斯理研磨了墨汁,先用发下来的草稿写了一遍,又故意涂抹两处,旋即才凝神应答起来。

    科考经义为要,这经义又以义为先,三道四书题目,头一道又最为紧要,是以陈斯远全神贯注,半点也不敢马虎了。

    他落笔极慢,又防着墨迹晕染了考卷,是以第一篇八股做完,已然到得晌午。略略休憩,用过午饭,陈斯远这才用心答起余下题目来。

    顺承明制,前三道四书题所有考生都答,剩下一道五经题,择以本经作答即可。听闻前明科考时还要与衙门报备本经为何,到得此时却免了繁琐,五经随便择一,阅卷时考官自会分门别类。

    这日答过三道四书题,陈斯远便觉精力不济,时而又有四下叹息声传来,只怕旁的考生连头一道四书题都不知从何下手。

    那唉声叹气自是惹得兵丁呵斥,下晌时又有考生呜咽啜泣,兵丁呵斥无果,干脆引了考官来,将那考生架出了考场。

    好生歇息了一阵,入夜时陈斯远挑灯作答。若换做前明时贡院只发三根蜡烛,惹得不少考生怨声载道。待到得本朝,几经改易,此时业已准许自带烛火。自然,这烛火须得兵丁仔细验看过才能放行。

    陈斯远用了黛玉所赠鲸油灯,沉下心来仔细作答。听梆子响估摸着临近亥时,陈斯远方才撂下笔墨,倦怠着吹灯歇息。

    谁知夜里下起了秋雨,又有冷风阵阵。便是探春所送的薄棉被都抵挡不住,冷得陈斯远赶忙起身生了铜火炉,又穿戴齐整裹了棉被,这才沉沉睡去。

    这会子他尽数答完,已然能交卷出贡院。只是陈斯远不愿做那出头的椽子,是以安睡一夜,转天又装模作样反复检查,眼见同一行号舍有三人交卷,这才叫了兵丁将试卷交上。

    憋闷几尺方圆的号房里,比那坐牢还要遭罪。前日白天骄阳似火,昨儿个夜里又冷风阵阵,陈斯远只觉身上好似有了馊味一般,急急忙忙出了贡院,便要寻了自家马车回返。

    谁知才与庆愈撞在一处,便有人遥遥在街对向招呼自个儿。

    陈斯远抬眼看去,却是王仲方、江元骞、魏钊高、徐学勤等国子监同窗。陈斯远当即撇下小厮往街对面迎去,到得近前拱手道:“几位兄台怎地来了?”

    江元骞最是骚包,临近中秋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遥遥一指王仲方,道:“王兄笃定枢良必不耐号房逼仄,说不得午前便会交卷。我原本不信,不料枢良竟果然这会子交了卷。”

    陈斯远苦笑道:“莫提了,那号舍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王仲方肃容道:“依稀听闻本次顺天府秋闱,首题乃是截搭?不知枢良如何作答的?”

    陈斯远笑道:“思量半日,破以:夫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仁义之性也。今乃反诘“人而可以不如乌“,实以禽德照人心,圣道明物则也。”

    王仲方暗自思量,略略品味顿时合掌赞道:“破的好!”

    稍迟须臾,魏钊高也赞叹道:“枢良心思精巧,以此破之,果然巧妙。料想枢良此番必蟾宫折桂!”

    陈斯远谦逊连连,只道:“几位兄台也知我火候略有欠缺,此番能不能中举,人力已尽,只看天命。”

    何为天命?自然说的是考官之意。虽存在交叉审核,可也难保那精妙文章成了漏网之鱼。

    因着下晌还要上课,王仲方等人与陈斯远略略说了几句,约定待秋闱后休沐时聚饮,便催着其赶快回返,几人也回了国子监。

    陈斯远乘车一路回返荣国府,自后门下车,快步回了自家小院儿。红玉、香菱、柳五儿等自是希冀、小意着迎了出来。待瞥见陈斯远神色如常,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陈斯远急促道:“快预备热水,我要沐浴……额,我先去更衣!”

    白日里正房不放净桶,陈斯远扭身便去了西厢房尾的茅房,好一番五谷轮回,回身正房里紧忙将里外衣裳尽数换了个遍。

    那灶房婆子正烧着热水,须臾便有王熙凤寻了过来。

    陈斯远赶忙迎将出来,凤姐儿与其见了礼,便笑着道:“你二哥还道你下晌方才出来,谁知才到晌午就交了卷。”所谓送佛送到西,凤姐儿既然要送人情,自会周全着。是以她一早就催着贾琏去贡院外候着,谁知贾琏是个惫懒的,拖来拖去,人家陈斯远竟自个儿回来了。

    凤姐儿气结,数落了贾琏一通,这才赶忙来寻陈斯远分说两句。

    陈斯远便道:“琏二哥每日杂事缠身,何必去贡院外吃冷风?再说我有手有脚的,还不能自个儿回来了?”

    王熙凤摇头笑道:“话不是这般说的,总是你二哥惫懒了。我私底下数落了他一通,你二哥说了,再没下回。”

    “二嫂子客套了,咱们之间不至于——”

    王熙凤却果决道:“这事儿你莫管了……是了,远兄弟答的如何?”

    陈斯远便颔首道:“还算合意,能不能中就看天意了。”

    王熙凤见其面上噙了笑意,便知其答的一准儿不错。心下不禁一动,暗忖那位珠大爷不过十四岁中了个秀才,便被吹得天上仅有、地上全无,如今这远兄弟十五、六便要中举人,朝中又有贵人照拂着,说不得来日前程不可限量呢。

    这等人须得烧冷灶早早结好,心下便愈发笃定催着贾琏迎来送往了。

    王熙凤略略坐了坐,说过一会子话儿便告辞而去。

    此时热水业已烧好,陈斯远正要沐浴,忽有王善保家的寻来。陈斯远心下纳罕,素日里邢夫人最不待见这老货,怎地此番打发此人来了?

    忽而又想起那日派送出息,因着大老爷贾赦不在,唯独漏了东跨院……是了,只怕这老货是替大老爷贾赦来讨要银钱的。

    陈斯远懒得答对王善保家的,便与红玉道:“你去答对,就说我头一场一切如常。另外再取了五百两银票来,三百两是大老爷的分润,二百两是姨妈的。”

    红玉记下,赶忙取了银票往外去迎王善保家的。

    内中香菱与柳五儿伺候着陈斯远沐浴更衣,陈斯远好生搓洗了一通,又浸在温热水中,这才觉着自个儿活了过来。

    却说红玉答对了王善保家的,那老货得了银票自是喜眉笑眼,说了好些讨喜的话儿,这才施施然告辞而去。

    不等红玉从厢房转出来,外间又有同喜、玉钏儿、彩屏、雪雁、侍书、司棋等陆续到来,更稀奇的是连珠大奶奶身边儿的素云也送了得胜糕来。

    丫鬟们无不是为主子探寻陈斯远头一场考得如何,恭维的话儿说了一箩筐,有假意的,自也有真心的。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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