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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怎么比我还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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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怎么比我还急 (第3/3页)

犹在眼前,他又如何不知姑娘家的心思?

    当下也不用晴雯伺候,自个儿穿戴齐整,与晴雯一道儿用了早饭,等庆愈来寻,这才乘了马车往国子监而去。

    果然一如陈斯远所料,本次月考陈斯远又名列榜首。累计了八分,足以从国子监肄业。

    这日看罢了张榜,陈斯远便往后头去寻了陶监丞。那陶监丞连道恭喜,又说今日便替陈斯远报考。

    陈斯远谢过陶监丞,回身又与一众友人道别,这才背了书箱出得国子监。

    坐进马车里,陈斯远挑开帘栊瞥了一眼斜对面的燕平王府,强忍着没寻过去,便吩咐径直回荣国府。

    临近午时,陈斯远自后门进了荣国府,须臾到得自家小院儿。

    红玉等自是迎了出来,一边厢伺候着陈斯远更衣,一边厢便将昨日之事说了出来。

    陈斯远听得暗自蹙眉,这大老爷与王夫人也就罢了,说不得那戴亮许了什么好处,是以贾赦又有反复;倒是薛姨妈处,莫非也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按捺下心中疑虑,陈斯远思量着便沿着夹道往薛姨妈处寻去。

    不一刻到得东北上小院儿,同喜往内中报了一声儿,紧忙请了陈斯远进来。此处前后两进,陈斯远过一进院穿堂时,便见有女子在正房里挑了帘栊偷眼观量。

    待其瞥过去,窗帘立马合拢,晃动不已。

    陈斯远心下暗忖,是了,这女子便是贾琏送过来的清倌人?这薛大傻子真真儿不知所谓,一个妾室怎能住进正房?这要是让曹家知道了,只怕婚事还有反复。

    迈步过穿堂到得后院儿,抬眼便见薛姨妈忧心忡忡的迎了出来。

    “远哥儿……你可算是来了。”

    陈斯远生怕薛姨妈表露真情,赶忙拱手道:“昨日宴请同窗,干脆在外头留宿了……姨太太急着寻我,可是那事儿出了岔子?”

    “哎——”薛姨妈蹙眉长叹一声,道:“这事儿……咱们还是入内再说吧。”

    陈斯远应下,随着薛姨妈进了正房里。二人分宾主落座,薛姨妈想来是十分急切,也不曾寒暄,不待香茗奉上便不迭地说将起来。

    却是薛姨妈打发张德辉去寻那高仲勋,等了三日果然见了刑部司务与库使二人。张德辉设宴款待,那二人计较一番,开出六千两的价码。

    张德辉掌柜的出身,为人自是圆滑,只当二人开的乃是虚价。当下推杯换盏,将二人灌得酩酊大醉,又是好一番奉承,那司务一高兴,径直将价码降到了三千两,拍着胸脯打包票,只道三五日便能办成。

    张德辉大喜过望,当即点了三千两银票,又抛费银子寻了两个姐儿伺候这二人。

    事后报与薛姨妈知晓,薛姨妈自是欣喜不已,直夸老掌柜的办事老道。

    听到此一节,陈斯远已然蹙眉不已。

    果然,就听薛姨妈又道,待过得几日,张德辉又去寻那二人,谁知那二人支支吾吾竟搪塞起来。

    张德辉也不嫌麻烦,隔一日寻一回,到底逼着这二人将案卷拿了回来。

    薛姨妈自是大喜过望,只道漫天的云彩散了,当下便吩咐同喜去置办酒宴,准备晚上好生款待陈斯远一番。

    谁知宝姐姐心细,仔细瞧了那案卷,却见其上只有清吏司的私印,不见刑部大印,说不得便是那二人唬弄了薛家!

    薛姨妈大惊失色,紧忙寻了懂行之人扫听,见果然如此,顿时心下慌乱起来。

    絮叨着说完,薛姨妈就道:“远哥儿,你看这事儿……哪里出了岔子?”

    陈斯远蹙眉摇头不已:“姨太太糊涂啊,各部之弊早已有之,姨太太以为那六千两就只司务与库大使分润?这二人不过是过路财神,大头须得往上送。

    司务一时醉酒夸下海口,只收了三千两银子,过后岂能不反悔?”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姨太太须知,这世间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用生意经去谈啊。”

    “啊?”薛姨妈顿时慌乱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生怕恶了那二人,只等远哥儿回来,问远哥儿拿了主意,这才好去寻那二人计较。”

    陈斯远摆手道:“只怕姨太太的确饿了这二人,若想找补,姨太太立时准备五千两银子来,夜里偷偷送去司务宅中,不出三日,那案卷必定交到姨太太手上。”

    薛姨妈这会子也顾不得后悔了,起身就道:“那就依着远哥儿,我这就吩咐人准备银票!”顿了顿,忽而生出畏缩之意,可怜巴巴地瞧着陈斯远道:“这……远哥儿若是无事,不知能否跟我走一趟?”

    薛姨妈早不是姑娘家,偏生身上有着成熟风韵,眸中又不见岁月侵染的痕迹。一袭鸦青色云锦褙子裹着丰腴身段,衣襟处露出雪白里衬,腕上戴着翡翠镯子,绿白相撞间,倒比年轻姑娘家露出皓腕更惹人遐思。

    便是此时急切不已,那眸中也难掩三分养尊处优已久的慵懒。

    陈斯远本待置身事外,偏生这一家子都不成事儿……罢了,所谓‘送佛送到西’,还是跟着走一遭吧。

    于是陈斯远收敛目光拱手应下:“也好,那我跟着姨太太走一遭。”

    薛姨妈顿时舒了口气,思量着道:“极好极好,那我这就打发人预备银票,待预备齐了便去寻远哥儿。”

    陈斯远正待应下,忽而外间传来杂乱脚步声,扭头便见同贵引着红玉急匆匆进了内中。

    那红玉仓促一福,急切道:“大爷,苗儿传话,说是大太太发动了。”

    发动?要产育了?

    陈斯远顿时激灵一下,几欲抬脚就走。好在他两世为人,顷刻间便压住心思,紧忙看向薛姨妈。

    薛姨妈便道:“那事儿总要夜里才去办,远哥儿先去东跨院吧,过会子我也要去呢。”

    陈斯远应下,当即领着红玉急急往东跨院赶去。

    他方才进了黑油大门,随即便有贾琏匆匆而来。

    二人聚在一处,贾琏也顾不得发卖丹丸股子的尴尬,凑过来与陈斯远招呼几声。

    陈斯远蹙眉道:“稳婆可来了?”

    贾琏怔了下,赶忙道:“稳婆一早儿就预备下来,一直留在府中。远兄弟也不必太急切。”

    陈斯远摇头道:“姨妈初次生产,又是这个年纪……实在让人挂心啊。”

    贾琏叹息着应下,面上讪讪不已。随着邢夫人产期临近,王熙凤没少在贾琏耳边唠叨。

    说这回若是个女孩儿还好说,不过是多一份陪嫁银子罢了,老太太自会准备;可若生得是男孩儿,谁知大老爷会不会因着疼惜幼子,生出让幼子袭爵的心思来?

    起初贾琏只当是无稽之谈,可架不住凤姐儿念叨,如今就连他自个儿也拿不得准了。

    二人不好过三层仪门,便进了外书房等候。那外书房里,贾赦兀自气定神闲地瞧着收藏的扇面。

    二人上前见了礼,贾赦便吩咐二人落座。陈斯远心下如坐针毡,好歹是此一世第一个女人,又怎能坐得住?

    眼见不时有婆子、丫鬟往来三层仪门,陈斯远再也忍不住,起身道:“姨夫,还请借笔墨一用。”

    贾赦摆摆手,陈斯远便到了桌案前,自个儿研墨,随即操着毛笔画了个怪模怪样的物件儿来。

    一旁的贾赦瞧得纳罕不已,开口问道:“远哥儿画的是何物啊?”

    “回姨夫,此为钳子,专用于妇人难产。姨妈这个年纪,又是初次生产,我心下实在不安,不若使人寻了铁匠赶紧打制出来,说不得就有些用处。”

    贾赦哭笑不得,不禁叱道:“胡闹,夫人生产,自有太医、稳婆,你胡乱掺和个什么劲儿?”顿了顿,又笑着与贾琏道:“你也学着些,瞧瞧远哥儿多孝顺?你母亲自有了身孕,三五日便来瞧一回,不是送进补之物,就是送些膳食,你这混账可送过一针一线?”

    贾琏唯唯应下,心下暗自撇嘴,他跟陈斯远怎能一样?谁他娘的乐意多个年长五六岁的母亲?

    教训过了贾琏,贾赦又道:“瞧你这样子怎地比我还急切?啧,每临大事有静气……远哥儿莫要胡闹,安心等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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