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2/3页)
西高兴万分。
自从妻子赵绰韵失踪之后,可马西就没有给自己办过生辰宴。如今女儿女婿外甥义女都来了,司马西叫家人备了酒席,庆贺一下。来人不多,且都是司马家的人丁,但也其乐融融。
正当众人耳热酒酣之际,忽然有仆人进来报道:“朝廷有官差前来宣旨。”司马西不知何事连忙撤去酒席,摆了香案,带着戚光、司马剑南和桂馥馥等人跪在厅上迎接。
官差举着圣旨来到厅上,面南而立,喊道:“司马西接旨。”
司马西跪在地下高声应道:“草民司马西接旨。”
官差背通道:“圣上有旨:任命司马西为邕州买马司的茶马御史。即刻启程赴任,铁此。”
司马西跪在地下叩头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司马西识马远近闻名。当初著名剑客娄三风招收徒弟时并不是看中司马西的武功天赋,而是看中司马西相马的潜力。因此,娄剑客在后来的授徒过程中除了教授给可马西剑法和武功之外,重点是教授给他相马技术。出师之后,司马西虽然在武功方面与娄明轩、顾大同、戚薇、殷源源和赵绰韵等五个师兄弟相比,可说是相差一截,但在相马方面,司马西卓越的识马能力,他们五人都没有一人可及。
这些年来,司马西在巴蜀过着世外桃源式的生活。虽然女婿和几个师侄都是朝廷命官,但他从不过问朝廷之事。他对朝廷的一切消息充耳不闻。他是过时郡马。他一直相信当今的朝堂除了几个同门师侄之外,没有人会认识他。太子殿下小时候叫赵曙,司马西认识。可赵曙后来改名为赵原,并过继给当今圣上当养子,如今成了太子殿下,这一切司马西一概不知。今天他突然接到朝廷的圣旨──要他到邕州去当“弼马温”的圣旨,确实让他惶恐不已。他不是不想当官,而是琢磨着那个人──向朝廷推荐自己的那个人!在当今的朝堂上,还有谁知道自己会相马的呢?
司马西捧着圣旨忐忑万分。
女儿司马剑南却高兴万分。
她喜气洋洋地贴着父亲祝贺道:“老汉,这下好了!您和夫君戚光都到邕州去当官了,咱们一家人都聚集在邕州,从此女娃儿再也不用两头牵挂啦!”
看到女儿如此开心,司马西脸上也渐渐有了欢喜之色。他把前来宣旨的官差打发走了之后,便命令家人收拾行李,准备赴任去了。
义女桂馥馥上前说道:“老汉,同义妹一家人一起坐自家的平板船吧?女娃儿亲自送老汉到邕州。”
司马西问道:“女娃儿,老汉问你,从巴蜀到邕州可有水路相通?”
桂馥馥答道:“有。但要经过灵渠。”
司马西高兴地说道:“灵渠?你说的是运河灵渠吗?”
桂馥馥回答道:“老汉,正是。”
司马西高兴地继续说道:“灵渠,老汉在书中读过,是秦人史禄主持修建的!据说,在那里水可以往高处流,可不知是真是假?”
桂馥馥笑道:“老汉,女娃儿几年前曾载着一批客人从灵渠经过,确认是真的。”
司马西一脸采烈,说道:“就冲着灵渠这颗明珠,老汉当然要坐女娃儿的平底船去邕州啦!”
桂馥馥高兴道:“老汉,一言为定?那明日女娃儿亲自驾船来接您。”
司马西点头道:“一言为定。”
说来也巧,司马西和戚光等人坐着桂馥馥的平底船离开巴蜀的那天,正好顾玉生带着夫人戚瑶瑶和女儿顾诺诺也在那天坐船离开京都。他被外放到两浙路任转运使了。司马西戚光的平底船在灵渠运河行使时,顾玉生的官船也在京杭运河上行使。只不过司马西到达邕州买马司时,顾玉生已经坐在两浙路转运司的官署中办公半个多月了。司马西想通过灵渠运河为朝廷运送马匹,必须对灵渠进行查勘,耽误了一些日子。
自古以来,太湖流域一直是国家的财赋,天下的“粮仓”,素有“苏湖熟,天下足”的美誉。太湖流域隶属于两淅路。
顾玉生的两淅路转运使是掌管两淅路的财赋,同时兼理钱粮、边防、治安、巡察等,事务非常繁忙。他虽然是文武“双探花”,但一直是在兵部履职,对财赋、钱粮等管理事务从未接触过。开始时,顾玉生有点力不从心。好在他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慢慢地开始上了道儿。
午后,顾玉生正在漕司正堂里翻阅文案。
一个皂吏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人,夫人派人来捎话,说家里来了两位贵客,请大人散值之后早点归家。”
顾玉生知道,夫人戚瑶瑶对每个来家里的客人都称作贵客:“别理她,公务要紧!”于是对皂吏轻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便继续低头翻阅着文案。
皂吏知道大人公务繁忙,不敢打忧,提着茶壶给大人的茶杯里续上茶水之后,便退下去了。
傍晚,顾玉生才拖着疲备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
戚瑶瑶迎出门来,问道:“相公,你知道是谁来咱家了吗?”
顾玉生问道:“谁呀?还不走?”
戚瑶瑶怪嗔道:“走?看你说的!沐文弟和江红妹妹千里迢迢而来,没见着你,他们能离开吗?”
顾玉生喜出望外,说道:“是他们俩?你何不早说呢?”他一把脱下官帽交给戚瑶瑶。
戚瑶瑶双手接过官帽委屈地说道:“我寻思着……”
顾玉生高声喊道:“沐文弟,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呀?”
李沐文和江红正坐在餐桌前等待开饭──他俩等候了半天,有点饿。听到顾玉生的喊声连忙应道:“二哥,快到饭厅来吧!我俩正在饭厅里对着一桌丰盛的肴馔馋涎欲滴呢。”
兄弟俩几年不见了,如今又在他乡见面,倍感亲切。每人端起一只酒杯碰了便饮,既不嘘问暖,也不泣笑叙阔──戚瑶瑶是个有心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款待远道而来的小叔和弟妹。顾玉生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菜肴,一边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戚瑶瑶,戚瑶瑶即避开他的目光,心里骂道:“真是个健忘的家伙!刚才像凶神恶煞似的对我,我可记着呢。”
酒过三巡,白衣公子突然放下手里的酒杯说道:“咱们只顾吃,倒把正事忘了!”说着,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顾玉生。
顾玉生问道:“是谁的信呢?”
李沐文微笑道:“是娘的。阿娘听说你到两淅路当官来了,便写好了这封书信,并驱逐我俩快马送来。”
顾玉生放下酒杯,擦了擦手,接过信来拆开之后细细读看。
娄明轩是个伟大的母亲。她在书信中吩咐儿子顾玉生要好好作官,一切以朝廷为重,百姓为重;她说两淅路转运使是个肥差,希望儿子不要被金钱所诱惑,做官也有底线,不要超越红线;还说两浙路是朝廷的财赋和粮仓,希望儿子常常回忆小时候闹大饥荒的情景,同众同僚一起好好经营管理苏浙,多为朝廷积累财富和粮食,为将来的北伐打基础……
看着母亲的书信,顾玉生感动得流下眼泪。
白衣公子掏出手帕递给顾玉生,说道:“二哥,小弟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喜事呀?”
白衣公子说道:“母亲早就知道萧归沐的下落了。”
“她在哪里呀?”
李沐文贴近顾玉生的耳边低声说道:“二哥,其实母亲早就同她有来往了。”说着,便悄声细语地把萧归沐现在在明月岛的事情告知了顾玉生。
顾玉生听了高兴万分。他问道:“沐文弟,这是真的吗?像神话。”
李沐文点着头说道:“谁说不是呢?由于她现在是个‘匪首’,身份特殊,母亲要求我们不要同她直接联系,有事通过母亲转告,母亲还再三吩咐,对这事要千万保密,不能向外泄漏半个字。”
顾玉生听了,说道:“母亲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呢!不过!你俩是未婚夫妻,迟早都要相见的,最好你去见她一面。”
李沐文摇着头说道:“我早就想去了,可是母亲不让去!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玉生不以为然地说道:“母亲大人也太谨慎啦!目前覃承相和皮太后都已死去,朝廷上很少有人问及赵柔雅婶婶之事了。对于归沐妹子当年女扮男妆参加武举之事也很少有人提及了。”
李沐文又摇头地说道:“母亲说目前咱们南汉的局势正处于微妙时期;朝堂上还是覃丞相的人把政,他的手下遍布各地。虽然赵原皇子是个具有文韬武略之人,但刚为太子,根基未稳。这个时候我冒然去看望那丫头,若被官府发现了,上报给朝廷,覃丞相的人必定鼓动当今圣上出兵肃清桃花寨的余孽!届时,不但我李家遭殃,而且危及明月岛几百号人的性命,也有可能株连到你们顾家呢。”
顾玉生赞同道:“母亲大人任何时候都是站得高,望得远!”
李沐文说道:“不过,母亲也说了,覃丞相的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戚瑶瑶说道:“咱们的婆婆是个英雄的婆婆,我戚瑶瑶作为她的儿媳妇深感自豪!”
江红端起酒杯,说道:“其他的都别说了!来,二哥,瑶瑶二嫂,夫君,咱们都端起酒杯,为咱们有一位高瞻远瞩的英雄母亲干一杯!”
“好!”众人赞同道。
“干!”众人一饮而尽。
娄明轩说得对:此时南汉的局势确实微妙!
几个月之后,朝廷急变!
覃丞相死得不能再死之后,朝廷气象正在变。
皮太后一大早听到覃丞相死去的消息,大笑一声,也崩了。这两个“重要人物”已死多时,朝廷不变就没希望了。
不久,当今圣上退位成了太上皇。
赵原太子登基成了新皇帝。
夏贤妃被册封为夏皇后,主持后宫。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不用说了,一些旧朝官僚被新朝的官僚所取代。萧归沐在桃花寨戡乱时深夜拜访军营向萧归沐提供绝密情报的丁提刑官被任命为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覃丞相的外侄兵部王尚书被贬放地方,出知信州。等等。
早朝时宣和殿一派新气象。
新皇上坐在金椅上,众臣山呼万岁一结束,便金口大开:“刑部员外郎顾玉人何在?”
顾玉人走出班列:“启禀圣上,微臣在此。”
当今圣上用很有磁性的男声说道:“顾爱卿,联除去你刑部员外郎职务,封你为礼部郎中,立刻出使大理国,商议大理战马贸易洽淡事务。”
顾玉人跪地接旨谢恩:“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家的戚琼琼也接到夏皇后的一道懿旨:宣命她为副使节出使大理国。──中华几千年,女子当使节的寥寥无几。冯僚是西汉一位公主的女丫环。她熟读诗书,能力过人,不但熟悉汉期的风土人情,又了解西城的人情世故,被封为出使西域的使节,文成公主是大唐第一位女使节,出使吐蕃,不过她是去和亲嫁人的。
戚琼琼副使节的使命是──夏皇后的懿旨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后诏曰:为了倡导‘夫人外交’,本宫浩封顾戚氏琼琼为五品宜人,宣命顾戚氏琼琼为礼部使国副使节,出使大理国。钦此。”看来戚琼琼是冯僚一样的使节,不是文成公主那一类的女使节。这让戚琼琼非常激动。双手捧着懿旨放在香案上供着,跪在香案前像拜老祖宗一样拜了又拜。
戚琼琼素来遇事沉着冷静。今天这破天荒的懿旨却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她在心里不停地问道:“夏皇后为何要选自己为使节团的副使节呢?”
她殷切地盼望夫君快点散值回家,自己好同他商量此事。
申时正了,顾玉人尚未回家。
戚琼琼按捺不住地跑到街门外翘首以盼。
酉时,顾玉人终于回来了。他一踏入家门便对戚瑶瑶喊道:“夫人,快给我收拾出门的行李,所有新官袍都带上……”
戚琼琼问道:“相公,你要去哪里?”
顾玉人答道:“今天圣上封我为礼部郎中,并宣命我为正使节立刻出使大理国。”
戚琼琼一切都明白了,喃喃道:“原来如此。”她站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不愿意我出远门去吧?如果在大理国谈判顺利,最多半年我便回家啦。”顾玉人安慰妻子道。
“相公,你瞧。”戚琼琼指着香案上供着的懿旨说道。
顾玉人走近案前一看,惊愕了。
半晌,他转过身来对戚琼琼拱手施礼道:“戚大人,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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