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2/3页)
您前脚刚走,州府通判鲁大人后脚就来了。小的追出门外,却不见您的人影。不知鲁大人有何急事要向老爷您汇报,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个下午,现在还在客厅里呢。”
张洞站直身子,问道:“你说什么啦?是鲁鸿大人还在客厅里吗?你小子何不早说呢?真是的!”
张德给老爷递过干毛巾:“老爷不是刚刚踏入门槛内吗?”
张洞一把抽过毛巾,一面擦着水珠,一面骂道:“你小子最近说话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小心你的小狗牙!”把毛巾往木盒里一丢,进房换衣会客去了。
骂归骂。其实,张洞特别喜爱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书童。在他来荆南赴任时,家眷全部安排在京都居住,其他人一个都不带,唯独带上这个张德。
鲁鸿一见知府大人走进客厅便上前施礼道:“太守大人,让下官好等啊!”
张洞拱手还礼道:“对不起啦!鲁大人有何急事呢?”
鲁鸿靠了近来压低声音说道:“下官接到当朝覃丞相的来信,说北真那边有几十位将士失踪了。”
张洞惊骇地问道:“北真人失踪了,关咱们什么事?”
鲁鸿低声说道:“是在咱们荆南境内失踪的。”
“哦?”张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这些年来,驻扎在长江北岸的北真军队时常渡过江来到荆南地区来“筹粮”;他们烧抢掠杀,无恶不做,地方官曾多次向朝廷反映这事,可南汉朝廷软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洞在心里暗暗骂道:“这帮惨无人道的‘劫匪’,你们早该死啦!”
张洞也知道,眼前这位鲁鸿通判是覃丞相的得意门生,不是正人君子。他便明知故问道:“他们北真的将土应该戍守在北真营寨才是,跑到咱们荆南干啥来着?”
鲁通判眯着鼠眼说道:“据说是来筹备粮草的。”
张洞做出一副十分惊愕的表情说道:“他们以往来筹粮都是高兴而来,满载而归,这次怎就全部失踪了呢?”
鲁通判张开了鼠眼,说道:“据下官猜测,他们可能是被人全部杀死,毁尸灭迹。
张洞做出更夸张的表情问道:“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一下子杀死几十个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柄精良砍刀的将士的人呢?哦,是了肯定是江湖上的绝世高手所为!“
鲁鸿鼠眼又眯成一线,不以为然地说道:“也不见得!据下官初步查勘……。”
张洞心头一震,连忙问道:“鲁大人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啦?”
鲁通判凑了近来说道:“下官初查,这事与新上任的湖南统制使镇南将紧有关。”
张洞倒吸一口冷气,惊问道:“鲁大人,你有确切证据吗?”
鲁鸿眯着眼睛说道:“目前没有。”
张洞心情轻松地说道:“我说鲁大人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事情更不能乱说!你知道镇南将军是当今圣上破格提拔的大红人吗?知道就好!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万一你刚才所说的话被镇南将军知道,他告你个诽谤造谣罪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再说,眼前这事无凭无据,倘若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看你呢?陛下会认为你是在捕风捉影的人,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脸面!鲁大人呀,皇帝的脸面是能打的吗?你想想后果吧!”
听了张洞滔滔不绝的说话,鲁通判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事是覃丞相的指令,也是当今圣上的旨意,下官会找到确切证据的!”
鲁鸿告辞退去。
张洞瘫坐在椅子上,忧心仲仲地摇着头。小书童张德来到老爷身后,一面给张洞揉肩,一面说道:“老爷,平时您总说我话多,可今天您的话也没完没了,估计通判大人的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张洞苦笑笑,说道:“我话多吗?老爷我觉得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张洞坐着喘气。
张德不甘服输地说道:“是、是、是!老爷说话向来都是三言两语,只有我唠叨老爷,同您说句心里话呗?”
张调半躺在椅子上,说道:“有狗屁就放!”
张德说道:“小人看这鲁大人一点儿也不像咱的南汉的官,倒像是北真那边派来的!”
张洞“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啪”的一声一巴掌向小书童的脸打去,骂道:“臭屁孩,今后再多嘴多舌便打烂你的嘴!”
说来也巧,鲁鸿下乡查案去后,长江中上游连日暴雨,荆江水位暴涨,江堤多处出现险情。
这可是把荆南太守张洞大人急坏了。他一面修表呈奏朝廷,请求拨款,一面带领同僚招募民工上工地,担土担石,加固江堤。
可是,战争之后荆南地区地广人稀,加上堤坝长年失修,需要劳力较多。而单靠招募民工,显然人力不够。
暴雨不停,水位继续上升,险情迭出。
怎么办呀?
张知府最后想到了荆南统制司的三千多位戍边将士。
水火无情,刻不容缓!
应张洞知府的恳求,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带领荆南统制司全体将士奔赴抗洪抢险第一线。
他们与招募来的六千多位民工一起,吃在堤坝,睡在堤坝,日夜担土担石。他们的裤腿裹满了海巴,衣背湿透了汗水。但他们全然不顾。他们只知道,自己多担一担土石到堤坝上,堤坝便多一份安全。
提坝加厚加高了。
汹涌澎湃的洪峰来了,堤坝安然无恙。洪峰终于过去了,众人欢天喜地。
夜里,江面上升起了一轮红月。
可一片片飘飞的云块像一片片令人寒心的乌布,时而把月儿整个儿地遮住,时而又让她露出了半张诱人的红脸,仿佛一个害羞的女子,拿着一把葵叶扇半遮半掩着自己。
在江边的芦苇荡里,劳累了一天的民工和将士们躺在帐篷里睡着了。他们战胜了洪水,也该好好睡个好觉啦!明天民工们便回家去了。荆南统制司的三千多位将士也要返回驻地进行休整。此时,荆南地区的两位最高军政长官──镇南将军和张知府已经对除险加固后的江堤进行全面安全检查,正在往回走。
张洞举着一把火把在前面引路。由于走的路程有些长,一袭绯色官袍已被汗水湿透,可他依然头也不转地在前面走着,脚步不紧不慢。
他的小书童张德却举着火把跟在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的身后,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知说什么笑话,逗得镇南将军和顾玉编将笑出了声。显然,在抗洪抢险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小家伙已经与两位将军混熟了。
顾玉编将回头向小书童问道:“张德,你跟随张大人多久啦?”
张德口齿流利地说道:“我六岁那年陪老爷进京考状元,今年我十四岁了,跟随老爷八年了。”
顾玉偏将又转头问道:“张德,晚上我经常看见你们帐蓬灯火通宵,你家老爷在忙什么呀?”
张德说道:“他呀?一回到帐蓬便呼呼大睡,睡得像死猪一样沉,怎么唤都唤不醒.。”
顾玉偏将问道:“你们睡觉也灯火通宵吗?”
张德说道:“我和州役正在洗老爷换下来的脏官袍!我家老爷的官袍真难洗,沾满汗渍和泥巴,下雨天要烘才干。我们必须在夜里烘干,这样老爷第二天早上才有干净官袍穿着出门。”
顾玉偏将说道:“难为你们了!这是工地,不用登堂办案,不需要每天都穿官袍的。”
小书童激动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平时我家老爷也穿微服出门过。可自从上次微服到江边弄得一身狼狈不堪的泥巴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敢着微服出门了!”
镇南将军笑着说道:“张德,这事要赖就赖这位顾玉偏将军,上次你们老爷微服出行时被我们这位偏将军当做奸细给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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