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生死未卜 (第2/3页)
土路。
连日大雨,土路早已泥泞不堪,他的小轿车根本趟不过去。
于是他只能把车停下,套上雨衣、打上手电,向着圩堤上的火龙一路狂奔而去。
暴虐的雨点在脸上打得生疼。
他却半点也感受不到,踩着泥泞,趟着污水,整整两公里的路程竟然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抵达。
这期间,圩堤上的火龙又往东迁移了几十米。
耳边愈发嘈杂,雨声和喊叫声、挖掘机的轰鸣声,在高高的堤坝上响成了一出肃杀的舞台剧。
林骁踩着斜坡,艰难地爬上圩堤。
没有人注意到他。
挖掘机正在圩堤靠潮水河那一侧的斜坡上,奋力地挖掘边上的泥沙,填塞一条水流湍急的涵道。
这涵道很奇怪。
湍急的水流不是从潮水河漫出,冲击圩堤,并向另一边的百亩水田进发。
而是从水田这边的水渠汩汩流下,穿过圩堤下面的闸口,向着潮水河奔涌而去。
按说,圩堤建造的作用就是防洪,是洪水发生时保护农田和村庄的最后一道屏障。
所以但凡险情发生,应该是潮水河的水向圩堤漫过来才对。
可现在,却是水田里的水流通过圩堤下面的涵闸,流向了潮水河。
林骁很是不解。
左看右看,发现圩堤两侧,本应该有三四米落差的水田和河道,现在水位已经相差无几。
当然还是水田这边的水位略高。
所以才会是这边的水,穿过涵闸,向河道流去。
但两边水位差距已十分接近。
也就是说,经过连日暴雨,潮水河的水位已经上涨了不少,甚至已经漫过了原本的河道。
这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洪水爆发的征兆了。
意识到这一点,林骁便也明白,挖掘机为什么要拼命挖土,堵塞住圩堤地下的涵道和闸口了。
因为如果不抓紧堵住闸口。
一旦潮水河的水位继续上升,湍涌的洪水便会立即逆流,向水田这边不断奔涌而来。
若是洪水再凶猛一些,直接把圩堤冲垮形成决口,大水湮灭百亩水田甚至直接淹掉村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曾家桥水库的堤坝是混凝土浇筑的,都有管涌毁堤的风险。
这圩堤只是土筑,一旦洪水来袭,毁堤淹田的可能只会更高。
也难怪施工队冒雨抢修,情势看起来十分凶险。
不过林骁短暂理解后,又迅速发现了不对。
圩堤底下的涵洞并非水流冲刷导致,而是在圩堤修建时特意留的,涵洞由混凝土管道建设,两端各设有闸口,人工可控制关开,就是为了随着汛情变化而机动泄洪防洪。
要说现在潮水河水位暴涨,触发洪水险情,那直接把涵洞的闸口关掉就是了。
又何至于挖掘机连夜抢修,挖土填洞呢?
林骁越发警醒,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而秦正刚落水失踪,怕也和这件事息息相关。
他左顾右看,试图在人群中把秦镇找出来,以证实涂辉的消息只是情急之下听错了,是一个美丽又愚蠢的以讹传讹、有惊无险。
可暴雨坍圮的夜幕下。
圩堤上人来人往,无不是急促慌忙,又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雨衣,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圩堤向东,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人影、一盏手电,在向着茫茫水面绝望地呼喊着什么。
“秦镇……”
“秦正刚……”
“老秦……”
声嘶力竭、满含悲壮。
因为搜寻的人群已经走远,所以林骁听得并不真切。
直到意识到这只纯自发性质的搜救队伍,搜寻的正是秦正刚,他忐忑一路的心,这一刻终于如坠冰窖,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暴雨继续塌天般砸落。
远处的曾家村,杂乱无章的房屋里透出点点灯火。
林骁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愣了好几秒才向着搜救的人群狂奔而去,想要出一把力。
刚跑出两步,撞到一个人,沾满雨水的雨衣因碰撞瞬间下了一场阵雨。
林骁站稳便要继续往前。
一扫眼,却借着挖掘机的光线看清,这人竟然是乔旭阳。
乔旭阳神情麻木,形同痴呆。
他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撞他,眼皮抬都不抬,继续往前走。
“乔旭阳?!”
林骁拉住他。
听到被叫名字,乔旭阳才微微抬了抬眼皮,看清面前的人后又用了三秒钟消化信息,眼里这才闪出一丝亮光。
他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在这个无望的雨夜,看见熟人的欣喜,还是给他冰透的心带来了一丝丝慰藉——即使这个熟人,是他工作上一直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镇人呢?”林骁急忙问。
乔旭阳又愣了好几下。
这才七窍回身,结结巴巴一五一十把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今天傍晚,县里的紧急调度会结束后。
秦正刚察觉到了洪水爆发的危机,当机立断带着防汛队伍,开始走访全镇的各处重点点位。
因为曾家桥水库是全镇范围内最大的一座水库,前两天又刚刚出现过管涌险情。
秦正刚自然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
他带着乔旭阳、村主任和好几个干部,直奔水库,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意外,也就放宽了心。
因为检查细致,绕着水库一圈查下来,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秦正刚却不敢放松,下了堤坝后又打算顺着圩堤,一路巡视到镇上去。
这一趟有近十公里的路程。
随行人员虽然不情不愿,却也知道特殊时期君命难违,所以只能跟从。
结果还没走出一百米,圩堤底下湍急的水流声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秦正刚最先发现情况。
圩堤底下,本应该死死关紧的闸口,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要知道曾家村是汛期重点点位。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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