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1-10 (第3/3页)
一个星期后,烧彻底退了,安铁身体一直很好,他只听他母亲说小时候的安铁经常生病,经常打针吃药,但安铁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点滴更是没有打过。安铁记得还跟人吹过牛,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点滴,人家还告戒他,这话可不能说啊,这样说会很快应验的,这下,果然应验了。
看看病房里的白色墙壁和白色床单,看见自己穿着蓝条纹病号服,安铁笑了。他觉得很古怪,就像自己置身在蓝天白云的天空下,轻松而有茫然。安铁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对这种感觉着迷,就像他看见大片的黑色和红色就会无端地激动一样。这些颜色如此单纯,单纯得很戏剧化。
这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地方,人们表情肃穆,内心丰富,情感单纯,太戏剧化了,戏剧化真是个单纯的东西,生活一点都不戏剧化,生活太复杂了。是谁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简直***放屁。安铁临出医院门的时候居然还想了一大堆。
晚上,李海军在一家川菜馆,请安铁吃饭,说是川菜开胃,也给安铁补补身体。一个星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安铁觉得饥肠辘辘的。
安铁看着满桌的菜,端着酒杯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们快点动手吃吧,我只说一句话,海军,谢谢你!”
李海军也站了起来,很正式地说,“兄弟,啥也别说了,你没事就好。”
“你别担心,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病是身体开出的一朵花,病出来身体就好了,以后我就开花了。”
“靠,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情作诗,你也够糠的,怎么一下子烧那么厉害啊,来喝酒!不能喝少喝点,我干了,你随意!”
“没事,长这么大还没打过点滴,也算是破了处男身!哈哈!”安铁大笑起来,像变了一个人,“喝酒算什么,喝,今天不喝死,我们就不走!”
“喝死了你怎么走?”
“喝死了不用走,可以飞。”
两个人开始一边胡扯一边喝酒,不久两个人就有点多了,一起使劲地夸女服务员漂亮。
李海军盯着服务员说:“你,过来,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吗,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长得漂亮的肯定心灵美,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海军正儿八经地看着服务员说。
“没人告诉我啊!”服务员脸红红的,笑咪咪地回答。
“不对,她嘴长得最漂亮,知道美国那旮的萝卜次吗,就,就是那个大嘴美女,嘴唇最漂亮,我就喜欢嘴唇。”
“你们喝多了!”服务员经不住两人的海夸,兴奋地跑出了包间。
“什么萝卜次啊,是次等的萝卜,这样的女人骚啊你知道不,骚得厉害。”李海军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大嘴的女人骚,我就喜欢大嘴厚嘴唇,性感,我喜欢!把服务员叫来,告诉她,我就喜欢她的大嘴!”
“文盲,说你是文盲你就是文盲,没听说过,嘴大逼大,逼大肯定就骚啊,文盲啊你!”李海军指着安铁说。
“你才文盲呢,还有一句你没听说过吧,男人,拳头大鸟大,没听说过吧!嘿嘿!”
“才几个月就毕业了,你是怎么退学的?”
“为什么?为了爱情,为了一个叫李小娜的女人,上大学第一天,我就趁送她来的父亲去给他买冰棍的工夫,我们就开始眉来眼去了,我们谈了四年,快毕业的时候,她为了留在北京,为了过好的生活,为了能开上车,兴冲冲地嫁给了一个50多岁收破烂发财的老头!念书有用什么?老子从今以后开始收破烂,做一个真正的凭劳动致富的人,我伟大吧!你呢,你是怎么退学的?也是为爱情?”
“俗,你真是俗不可奈,还他妈为了爱情,大学里我喜欢的姑娘每个星期都陪我睡觉,也陪别人睡觉,后来我发现她陪所有给她钱的男人睡觉,只有我不给他钱,她还经常买香肠和我一起吃,我***一想起和她吃的香肠就觉得我在和陪她睡觉的那些男人**。”
“向为爱情退学的傻逼敬酒!”李海军站了起来,给安铁敬了个军礼。
“向为爱情痛苦的傻逼致敬!”安铁也站了起来,给李海军敬了个军礼。
两个人敬完礼,颓然地坐下,李海军趴在桌子上开始呕吐,安铁仰着椅子,脚放在桌子上,用放在膝盖上的手点着李海军说:“亲爱的,我们,我们俗不可耐,我们的,故,故事都落入了俗套,他,奶,***无可奈何地入了俗套,一点创新都没有。”
“还,还喝不?还能不能喝了?”安铁还要折腾。
“喝,怎么不能喝了?来,我们划拳。来,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李海军抬起头,喊起了酒令。
“还小蜜蜂,我们是那臭不可闻的苍蝇,我们就是傻逼,来,喊傻逼令,开,开始,谁傻逼啊?我傻逼!谁傻逼啊?你傻逼!”安铁大声嚷了起来,然后,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不会这个酒令啊,我教你哈,就是我们一起出剪刀石头布,口令改成‘谁傻逼啊?’,语气必须是问句,问得越狠越好,然后,如果我输了,你就必须指着我说‘你傻逼!’我也必须指着自己说‘我傻逼!’,反之,你输了的话,也这样喊,不能喊错了,喊错了就喝酒。”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一起大喊:“谁傻逼啊?你傻逼!谁傻逼啊?我傻逼!”
中山区鲁迅路上,两个人使劲骂了自己一晚上傻逼。
第一部 第九章 我不是处女
春天是一场粉红色的病,各色男女都带着病菌兴奋莫名地等待发生化学反应。
安铁的春天是从那个老妓女身上开始勃起的。
一切都会改变,无论你心甘情愿还是恐惧游移,春天都是你必经的路口,成为你进入命运的契机,不知不觉你就会身陷其中。
安铁病后性情大变,开朗和成熟了很多,这让李海军很放心。尤其是,安铁更加积极地在酒吧里帮着服务员招揽客人,但李海军很快就发现,安铁只对单身的女客人热情服务,他总是恰倒好处地陪着单身的女客人聊天,甚至把这些女人的生日都一一记录在案,很快,还有几个陌生的女孩子在酒吧打听安铁,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安铁的人常来这里。服务员一律都说不知道。
安铁提前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如果有人问起我,一律说不知道,在大连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李海军经常追问安铁怎么招来这么多女人,安铁就说,对你有没有坏处?李海军说当然没有坏处了,安铁就说,那就别问,你要是总追问,这些人就会消失。
李海军也就不多问,他只是有些好奇,安铁除了写稿子,就是上网,再就是在酒吧里和女客人瞎泡。也没见他怎么去外面玩。
说白了,也没什么神秘的,这些女孩子都是安铁从网上聊天室里泡过来的,安铁的生活除了酒吧又开辟了一个空间,那就是聊天室。聊天室里泡妞,酒吧里喝酒再泡妞,李海军看安铁在酒吧里的表现,乐呵呵地说,你都成神仙了,悠着点哈。
这天晚上8点左右,安铁帮着服务员招呼了一会客人,独自一人无聊地坐在一个角落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性感的女孩,那个女孩告诉安铁她叫慕容春水,“消瘦的慕容春水”,她还补充了一句。这女孩皮肤很好,身高一米六八左右,安铁估计她能有130多斤,很丰满,安铁喜欢丰满的女人,脸蛋也很漂亮。“要是抱在怀里,肉乎乎的肯定贼他妈舒服。”安铁咽了口口水,心想。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慕容春水告诉安铁今晚还来。
“怎么还不来呢?”安铁坐在那里东张西望。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长得像章子怡的20出头的女孩子坐在他前面的一张桌子上。
酒吧出现这么漂亮的女孩几率不多,那女孩最扎眼的不是她长得漂亮,而是她那身小排扣前襟大花的中式服装,红底白花的九分裤子,黑色皮鞋的细带子一直缠到脚踝上,衬得她既纤细又白皙,骨子里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妩媚扑面而来。尤其扎眼的,是她左手腕上缠着一条鲜红的丝巾,无端的增加了她几分神秘。
安铁的心莫名奇妙地动了一下,他把头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盯着这女孩上下打量,甚至把头歪到桌子底下去看女孩的脚。显然女孩也注意到了安铁这副德行,她冷冷地看了安铁的方向一眼。
“操!她好像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墙,妈的,装啥啊!”安铁马上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好印象,李小娜也很漂亮,现在安铁对装纯的漂亮女人全部仇视,只是那女孩的那身衣服实在让安铁很动心,一看到那衣服的布料,他就想到小时候母亲的花床单,很少有女孩敢穿这样的衣服,这衣服给安铁的感觉太好,那实在是一道温暖的风景。这身好衣服怎么会穿在她的身上呢,还那么瘦,像个什么似的,安铁在心里没来由地排斥着。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孩子拿起酒杯对着安铁妩媚地笑了,她做了个手势,“干!”
安铁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酒杯傻傻地楞在那里。
突然,那女孩子朝安铁这里走过来,径直在安铁对面坐下,对安铁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然后,小脸一板,“是不是看我啊?这么看人很不礼貌,知道不?”
“你的衣服实在,实在很好看,我喜欢。”,安铁被她搞得晕了头,只得实话实说。
“你是说,人不好看,靠衣服出位?”女孩说着,站起了就走了,走了几步还回头对安铁笑了一下。
安铁像个木偶一样,被她弄傻了,半天才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菜园门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铁想过去,说几句话气气她,现在的女孩自我感觉也太好了,说不定就是一个被男人骗了还替人数钱的傻逼。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女孩对面那个刚才还空着的位子现在正闪闪放光,仔细一看,一个光头大个子男人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你说剃光头就剃光头吧,还弄得锃亮,嫌酒吧灯不亮似的。
“妈的,一对活宝,你们就整吧。”安铁心里恨恨地想,“对了,慕容春水怎么还不来啊?”
安铁一会看着酒吧的门,一会留意着那女孩的动静。实际上安铁也不得不注意女孩那里,她在那里一直就没有断过声音,一会笑一会骂的,那笑声清脆而尖锐,离老远都能听见,别说安铁就坐在她的邻桌。那骂声也娇滴滴的,真他妈淫荡。安铁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时,一双手搭在安铁的脑门上:“怎么了,打谁的主意哪?”慕容春水来了。
安铁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才来啊,等你老半天了!”
“真的是等我啊?我不信!”慕容春水怀疑但期待地说。
“骗你是王八!”安铁说。
“你应该说‘骗你我是王八’,想骗我上当,没门!”慕容春水很得意,就像一个老师终于抓到了学生作弊一样。
“一个单纯的傻妞,还是在字词里打转的阶段。”安铁在心里给慕容春水下结论。
“你在想什么?”慕容春水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真是一个又纯洁又漂亮的姑娘。”安铁口是心非地说道。
“真是这么想的?”慕容春水又问。
“你是不是又要我发誓啊?”安铁有些烦躁,但还是把语气装得很温和。
慕容春水挺了挺胸,饱满的胸部放射着如火的热情,感动地望着安铁,忧郁地说,“你真好,要是我男朋友像你一样惦记我就好了,他一天到晚总有事儿。”
安铁一听这话更加烦躁,起身说,“我去招呼客人,你先玩着,今晚约朋友了吗?”
“约了个同学,一会来。”慕容春水心无城府地回答。
安铁路过那女孩身边时候,看见她伸出手正在摸那个光头,她正低声对光头说,“你真可爱,是不是想骗我上床啊?”
“操!不会是小姐吧?”安铁更加烦躁,他在酒吧转了一圈,没啥新鲜的,就无聊地兜回自己的小屋,打开电脑,进到一个聊天室,找了半天那个聊了好几天快聊到关键阶段的“深海水妖”,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他见到女的模样的网名就搭一句“看到你的名字就有些心动,能认识一下吗?”
在网上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一个人理他,安铁十分郁闷,从床下摸出简装啤酒,直往喉咙里倒。喝了好几瓶,晕晕忽忽地就靠在床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海军进来推醒安铁,“哥们,你机会来了,外面有一个美女,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呐,12点多了,人都走*光了,就她一个人在那里,撵都撵不走。”
安铁一下来了精神:“走,去看看!”
到外面一看,安铁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正是哪个搞得安铁一晚上都不舒服的女孩,她正在那里大声嚷嚷:“给我倒酒!我要喝酒!”
安铁心中一喜:“叫你牛,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安铁走过去,笑咪咪地说:“小姑娘,怎么,喝多啦,不能喝别逞能啊?”
“你,你,你们俩都给我过来,陪我喝酒,本姑娘请你们喝。谁说我不能喝?嘻嘻”
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安铁不像刚才那么烦她了,喝点酒还挺可爱,安铁心里有了变化。
“你要是还能喝,我请你。”安铁不怀好意地说。
这时,李海军也凑了过来:“哪能让美女请啊,今晚让诗人请。”说着就去吧台拿了几瓶百威。
“他是老板,他肥,宰他,你那光头男朋友哪儿去了?”安铁诡秘地笑。
“狗屁男朋友,一个装着搞艺术的混子,被我撵走了,还搞艺术,我还搞他呢,妈的,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跟我满嘴的波伏娃、萨特,想泡我不直接说,还他妈波伏娃,他以为他是萨特啊,变态!谁是***狗屎诗人,是你?”女孩指着李海军,拿了一瓶百威就往嘴里倒,嘴里骂骂咧咧的。
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了。
李海军一看碰到一猛女,赶紧低声对安铁说,“兄弟,悠着点,赶紧想办法将这菩萨请走,我要回家了。”说完他找个借口就走了。
李海军走后,安铁也有点醉了,他坐在女孩对面,“小姑娘,挺拽啊你,那个人高马大的光头你都给撵走了?”
女孩斜着眼看了看安铁,“撵走算便宜他,再不走我能揍他你信不?你刚才叫我什么?小姑娘?你多大啊?”
“23”安铁回答。
“哈,我26,小崽子,叫我姐姐,快叫!”女孩显得天真起来。
安铁怎么也不相信她有26岁,看上去她最多也就20岁的样子,安铁并不关心这个,他今晚莫名其妙地郁闷,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穿那种他喜欢的风格很不谐调,具体什么情绪他也说不清楚,仿佛他一直热爱和坚持的东西被破坏了,这个世界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你刚才说什么?喜欢我穿的衣服,你是说我人长得不好看?”
“醉得这么厉害,真难为她还能记得这句话。”安铁心想,他老实地承认,“刚才没仔细看你,你的衣服太吸引我了。”
“那你仔细看看我!”,女孩仰起头来,精致的脸上一片绯红,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安铁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满身媚惑的美女,安铁身上越来越燥热。
安铁低头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美女,非常漂亮!”
“算你眼睛没瞎,哈哈,来,干!”女孩拿起酒又往嘴里倒,她已经很醉了。
“你那么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想跟我上床?你也写诗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写诗的更是狗屎,狗屎知道吗?”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小手握着拳头使劲地敲着桌子。
正在安铁手足无措的时候,她一把扯掉手腕上的纱巾,尽管酒吧灯光昏暗,她手腕上的那道暗红色的伤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看,看到没有,这个伤疤就是那个写诗的狗屎留给我的,他一直骗我他没结婚,一直说多么爱我,当我发现他结婚后,跑去找他,求他离婚,他居然在他老婆面前说不认识我,说我是个疯子,呵,妈的,我居然还为了那个写诗歌的狗屎自杀!”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低下头,一抽一抽地说:“可是,我真的爱他,真的爱他!你说,你们这些写诗歌的怎么这么狗屎!”她居然气愤地对着安铁质问。
“我叫安铁,别你们你们的!”安铁一听到这事就来气,没好气地说,同时,那伤疤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安铁的心里,安铁拿起一瓶酒,一口气喝了,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半夜醒来,安铁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一个赤裸的女孩躺在身边,眼睛正瞪着天花板,像一个安静的布娃娃。
安铁一下子坐起身,跳下床,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在这时,他还发现床上有一滩血迹,安铁顿时就慌了,脱口而出“你,你不会是处*女吧?”
“你别害怕,我不是处*女。”女孩的眼睛还没有离开天花板,“你走吧!”
安铁迅速穿好衣服,只听身后的女孩说:“我叫白飞飞。”
安铁犹豫了一下,拉开门,逃也似的奔下楼去。
第一部 第十章 未成年性骚扰
想想几年前的荒唐,安铁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恶梦,而只有面对瞳瞳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世界上还有那么一抹纯净。白飞飞是个精灵,自由的精灵,她可以为一个男人去死,却不会被一个男人束缚,在安铁心目中白飞飞也是圣洁的。
与白飞飞在川菜馆分手后的第二天,安铁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雾蒙蒙的,安铁感觉自己像躺在云里一样,有一种失重感。生活像一个迷宫,想找到一个出口是多么不容易。操!这比喻太俗气了,安铁有点好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无论将来怎样,你都得活着,而且要活得像个人一样。
正在安铁穿衣服时,隐约听到瞳瞳的房间传来细细的哭声。
安铁打开瞳瞳的房门,看见瞳瞳缩在被子里哭:“瞳瞳,怎么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又把头缩进被子,紧紧拽着被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声都有些嘶哑了。
“瞳瞳?是不是在学校谁欺负你了?快跟叔叔说!”安铁心里有些发慌了,他知道瞳瞳不会得罪别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欺负她。
瞳瞳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一把抱住安铁的脖子:“叔叔,我,快死了,我不想离开你。”说完,她又哇地哭出声来。
安铁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这小丫头怎么了?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他把手放在瞳瞳的额头上探了一下,没感觉温度很高:“瞳瞳,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我,我流了好多血,一直不停。”瞳瞳掀开被子,她的床单上、睡衣上都是血迹,像小朵小朵的梅花。
安铁先是一楞,接着笑了起来:“别哭了,别哭了,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你长大的标志。”同时,他在心里大骂中国教育,连来月经孩子都不知道,中国教育太真他妈失败。
“丫头,你是不是上生理卫生课没认真听啊,这个是女孩子都会发生的生理状况,别怕啊,我下楼去给你买卫生巾去。”
“我们有生理卫生的书,可是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没讲,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瞳瞳红着脸,把被子悄悄拉了一下,试图把床上的血迹盖上。
正当安铁在超市里给瞳瞳选卫生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秦枫。
“秦大小姐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请教呢?你们女人通常都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啊?”安铁以前从没想过一个大男人要给女人买这种东西,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狠狠地说了句“操!”
从手机里传来秦枫异常微弱的声音:“安铁,你快点过来,我要崩溃了,呜呜……”
安铁顿时觉得秦枫遇到麻烦了,否则依她的性格不会这么低落,秦枫是那种偏于女强人的类型,但比那些女强人情商高,她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什么时候软什么时候硬。
“等我,我马上过去,你在家吧?”
“恩,快点过来,呜……”
安铁匆匆从超市赶回家,交代瞳瞳从网上搜一下生理卫生的相关内容,随后赶去看秦枫。
秦枫把门打开就一头扎进安铁怀里,这让安铁的大男人主义又一次满足了一小下,女人啊,没有男人还是不行地,尤其自己这种男人,简直就是正义和爱的化身嘛,想到这儿,安铁严重鄙视了自己一次。
“怎么了?亲爱的,不哭不哭,你的金刚就在你身边啊。”安铁故意逗着秦枫,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秦枫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儿,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安铁,终于破涕为笑了:“这是什么时候啊,还开玩笑,猪头,就你还是金刚?呸!”
“好好好,我今天就是猪头了,快说!究竟怎么了?”
秦枫刚灿烂起来的俏脸忽地一沉,把安铁拉到电脑前:“我被一个男人骚扰,好长时间了,原来我以为是热心听众无事献献殷勤,可渐渐发现这个人越来越过分!你先看下这些邮件,我再找下他寄过来的东西给你看。”
安铁点开秦枫的邮件,发现一个叫SUNY的人的邮件几乎要把秦枫的邮箱塞满了,逐一看着,越看越来气,邮箱里全是一些极端变态的求爱信,直至还有像“我要把那里放在你的菊花里和你漂亮的眼睛里”一类的话,操你妈,还眼睛里,还挺有创意,老子都没想过。安铁真想把这个龌龊的杂碎揪出来千刀万剐。“妈的,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有没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否则他怎么对你的情况这么了解?”
秦枫又抱过来一个纸箱子,安铁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箱子里,性感内裤、避孕套、性器具等等,都可以开性用品商店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妈的,这孙子!我他妈不把他揪出来我就不姓安!”
秦枫又哭了起来,安铁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有我呢,别怕,等抓到他老子阉了他!”
“刚刚打电话你说什么来着?买卫生巾?怎么回事?”秦枫的头脑还真是清醒,这时候还记得那事,安铁暗道可怕,马上陪着笑脸:“没什么,是瞳瞳的初潮来了,自己又不懂,都吓哭了。我原本还打算要你教她一下呢。”
“切!还真是称职的叔叔啊,连这种事情都是你第一个知道。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还不找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去,难道你有什么企图吗?”秦枫刻薄地数落起安铁来。
“秦枫你什么意思?你存心找茬是不是?”安铁语气很不好,心底却微微有点发虚,或许秦枫说的话说中了他的痛处,安铁突然觉得对于给瞳瞳找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说的有错吗?我告诉你安铁,那个丫头绝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我估计她是想赖着你。现在的小丫头都鬼着呢。”说着,秦枫攀上安铁的肩膀,把性感的嘴唇凑了上来,“亲爱的,你也要为我们考虑一下啊,你现在养着个身份不明的小丫头,别人会怎么看我、看你啊?”
安铁冷眼横了一下秦枫,把她一把推开,“秦枫,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只是个孩子!”说完,安铁头也不回地走了,把门狠狠地摔了一下。
秦枫走到门口,又把门狠踢了一下,对着安铁的背影:“安铁,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晚上安铁跟一个客户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他开着车在高速路上毫无目的地兜着,想着秦枫说的话,想着瞳瞳,心想也是,瞳瞳已经长大了,一个半大不小小姑娘一直与自己住在一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真要把瞳瞳从自己的身边送走吗?想到这里,安铁心里极不是滋味,瞳瞳在自己的心中不但是女儿,更是妹妹,还是梦里纯洁的天使,他无法想象,家里要是没有瞳瞳他还要回去干吗。
扭开车上的调频,正好赶上秦枫的节目,“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秦枫夜话,您永远的知己,每一天,每一个寂寞的夜晚……”
安铁听着秦枫的声音,对上午对秦枫的态度有些后悔,想想也不能全怪秦枫,况且她又受到了那个变态男人的刺激,于是,安铁打算等秦枫的节目播完之后去电台找她。
安铁的车子停在电台楼下的一个电话亭旁边,看见一个学生在里面打电话,心里想准是傻小子给小情人打电话,现在的孩子啊,对于情情爱爱的比学什么都快,想着点起一根烟,耳边还是秦枫那非常磁性的声音,这时安铁突然想到在床上秦枫的叫床声,比这种假假的声音要消魂的多,不禁傻兮兮地笑了,客观地说,秦枫还真是一个完美的情人。
就在安铁心猿意马的当口,突然听到秦枫的节目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很是猥琐,而且公然挑逗起秦枫来了,不一会儿这条线就被导播掐了,只听秦枫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继续着节目。凭直觉安铁觉得这个人就是那个骚扰秦枫的男人。安铁打开车门,打算上楼从导播手里去拿刚刚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就在这时这时电话亭里的男孩动作有些怪异,用手抚摩着自己的下体,一副陶醉的样子,安铁瞟了他一眼:“操!现在的中学生还真他妈开放,肯定是与小情人在电话暧昧得不行了。”
安铁从导播那里拿到电话号码后,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秦枫,并用手势示意在楼下等她。秦枫对安铁妩媚一笑,传出来的声音也有温度多了。
安铁走下楼正想打那个电话,突然被刚才电话亭里的男孩撞了一下,男孩看起来很老实,一直说着对不起,安铁也没太在意,心里琢磨着,“小子,爽糊涂了吧!”无意中看了一眼那男孩的校徽,“**中学”。
看着那小子的背影,安铁叹了一口气,这他妈什么世道啊!随即拨通了刚要来的号码,“嘟……嘟……嘟……”安铁猛地发现这个号码是他身旁这个电话亭里的公用电话。
安铁马上意识到,刚刚那个中学生极有可能是那个骚扰者,旋即,安铁朝着中学生离去的方向驱车追了上去。
秦枫下了节目就匆匆地走出电台大楼,可是没看到安铁的影子,气得直跺脚,心里把安铁骂了个臭够,正打算回家,电话突然响了,只听安铁气喘吁吁地说:“在电台楼下等我,那个变态我抓到了!”
秦枫暗自诧异,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了?这安铁不会是冤枉了别人吧,除了诧异之外,秦枫突然间觉得挺失落的,至于失落从何而来,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安铁的车子就开回来了,秦枫注意到副驾驶有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
“安铁,什么情况啊?这个孩子是谁?”
安铁把那个中学生一把从副驾驶座上拎出来:“操!什么男孩!整个一个小色狼,你问问他就知道了。臭小子,赶紧说实话,否则我逮你去派出所和你学校,在媒体上暴光!”
那个中学生双腿一直在发抖,说话都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我再也不敢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有心脏病,会气死的!”
秦枫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怎么也不愿相信他就是骚扰了自己大半年的人,奇怪的是她心里没有多大怒意,反倒有几分快感。当她与这个自称“SUNY”的中学生交谈了一会后,觉得这个孩子肯定遇到了青春期的心理问题,脑子里灵光一闪,想通过这个孩子案例做期节目,类似心理访谈之类的。
由于秦枫不打算追究,安铁也不好说什么,秦枫说得也对,要是把这个孩子送到派出所和学校,这个孩子也就毁了。
把秦枫送到家门口,安铁原本打算回去,看看瞳瞳怎么样了,也想与瞳瞳谈谈给她找父母的事情,可是秦枫今晚出奇地兴奋,生拉硬拽把安铁拉进了房间,抱着安铁滚在床上,几下就把安铁撩拨的姓什么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