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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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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第2/3页)

是对的,这就是人类存在的最大意义以及特别之处。”

    顾濯有些感慨。

    然后他望向那些活在春天的荒人身上,安静片刻后,说道:“荒人则是你们的一次尝试。”

    “我们必须要考虑风险。”这道声音如此的理智,不掺杂半点情绪:“很遗憾的是,荒人至今未能踏出羽化的那一步。”

    话里是遗憾,顾濯却听不出分毫。

    他想了想,说道:“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你们也会让渊岱死去。”

    这个推断被干净利落地承认了。

    顾濯继续说道:“以此相看,你们不可能一厢情愿地断定我愿意接受。”

    天地以无言沉默而默认。

    顾濯很是感慨,说道:“原来我是你们所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

    有风不解而来:“最后那五个字是什么意思?”

    顾濯没有正面回答。

    “在这场谈话中,在过去的闲聊中,你们始终是你们,这一点从未变过。既然带着一个们字,分歧的存在不可避免,哪怕你们都愿意将如今这种静穆长久地持续下去,但这不代表你们完全没有别样的念想,或激进,或保守的念想。”

    “这体现在我绝大多数时候得到的善意,以及我身处荒原时所遭遇的敌意,然而很有意思的是,给予我的那些敌意却总是披着一件衣衫,不愿与善意那般堂而皇之。”

    “最初的我以为这是渊岱的意思,毕竟他有足够充分杀死我的理由,但事实并非如此。”

    话止于此,原因当然是再说下去就要变得难听了。

    何必呢?

    顾濯看着那些遭受了数千年苦难的荒人,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万物的声音再次到来。

    “事实正如你所想那般。”

    “如果非要存在这么一个人类,我们想不出有谁比你更好,更合适。”

    “不能错过。”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最大公约数。”

    谈话在此结束。

    一切都已明了。

    假如这个静穆世界终将沦为过去,要在春天里生长出嫩芽与外世相遇。

    那么。

    它们只愿掌舵者是顾濯。

    谁让他曾见过那些壮阔景色?

    在这时候,顾濯听到了一句话。

    “你要怎么称呼这个决定?”

    “破茧而出?”

    “这会不会太普通了些?”

    “那就……叫再创世纪吧。”

    ……

    ……

    顾濯身前再无反对者。

    如今的他,也许不再能用人来形容,神明二字成为贴切的形容。

    人世间再没有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只要他愿意,世界也能平整。

    他的理智与情感依旧真实地存在着,没有被随之而来的浩大的孤寂淹没,清醒如旧。

    他静静地俯瞰人间,根据记忆中的那些事物开始推演与计算,思考如何才能踏出那一步。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更麻烦的是,想要得到一个准确可靠的结果,那就不能让计算停留在纸面上,必须要落实。

    如何落实?

    最先要的当然是往前踏出第一步。

    谁有资格踏出这人世间最为重要的第一步?

    在顾濯已然合道的当下。

    ……

    ……

    未央宫前的那场春雨早已停歇。

    这是九天后的人间。

    白皇帝走了,白浪行坐在那个位置上了,秦国上下正披麻。

    人们沉溺在真实的哀恸中,但其中也有人忧心忡忡。

    这些人不仅是秦国的官员们,还是那些与顾濯有着关系的人。

    在那天,顾濯于无数道视线中随风消逝。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踏入了一种怎样的境界中。

    在事实被确定下来前,当然没有人敢对林挽衣和楚珺做任何决定,她们甚至得到了超乎规格的待遇。

    两人自然无所谓这些事情,林挽衣只对朝廷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不让皇后立墓。

    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然而大势在前之余……白浪行也十分乐意看到这件事的发生。

    林挽衣带着自己娘亲留下的些许痕迹,就此离开神都。

    她最终去到那间名字叫做甘叶的寺庙里,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因心有所感缘故,她蛮不讲理地为这间寺庙换上新的名字,从甘叶成为感业。

    楚珺不解,问其所以然。

    林挽衣平静说道:“当然不是迁怒这寺养出我的娘亲,只是我总在想,要是母亲她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禅宗所言的业障,也许就不会为自己带来这样一个结局了。”

    楚珺诚实说道:“我只觉得这名字比较好听。”

    ……

    ……

    楚珺也有自己烦恼的事情。

    师父不知所踪,而她作为顾濯唯一活着的弟子,便也成了道门的继承者。

    伴随着白皇帝的死去,道门中那些老人曾经拥有的念想死灰复燃,而楚珺承载着这一切。

    无论她去到哪里,都会有遗老来到她的身前,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慷慨陈词,或是苦心规劝,求的当然是楚珺振臂高呼,再让道门与帝国共天下。

    楚珺无此念想。

    是的,多年以前那场夏祭时候的她,心中抱着的都是振兴道门的念想。

    千帆过尽后的今天,她的想法随之而改变。

    山上人就该在山上待着,何苦惦记山下?

    最重要的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共天下,治人间。

    千年的帝国也会因为一位君主的逝去而骤然崩塌衰落,道门又如何能例外?

    莫向外求。

    就在楚珺准备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谢应怜来了。

    她笑吟吟地接过话头,要为自己的好朋友担起那份责任。

    那位道门遗老本不愿意,直到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

    “我是顾濯的人。”

    “如今他已然离去,理应由我执一,以为天下牧。”

    “楚珺?你这是妄图让道主的关门弟子去沾惹世俗尘埃吗?你到底是道门的遗老,还是从禅宗过来的内鬼,大秦派来的细作?”

    道门遗老面色数次剧变,最终还是不敢反驳这句话,见楚珺没有反对,唯有点头同意。

    多年以后,道教因此而生,尊谢应怜为主,理世俗一切事。

    ……

    ……

    裴今歌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可言。

    准确地说,她正在面对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余笙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忽似湖水生波,说道:“我记得你在白帝山上说过,你不喜欢他。”

    裴今歌很局促,很尴尬,很不好意思。

    哪怕她对此早已做过许多准备,然而在事情真正到来的这一刻,还是迎来了极为沉重的心理压力。

    余笙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不讨厌你。”

    裴今歌心想这也不是喜欢的意思吧?

    余笙有些意外,奇怪地看着她,说道:“原来你比我设想中的还要更喜欢他。”

    裴今歌恼了,心想你怎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余笙微笑说道:“就这样吧。”

    裴今歌怔住了。

    长时间的安静过后,她望向神色散淡的余笙,认真问道:“为什么?”

    余笙说道:“人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着话,她如往常那般随意地走出门去,开始散步。

    裴今歌还是不解,目光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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