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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42、有人就有江湖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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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42、有人就有江湖⑥ (第2/3页)

“采藻,等什么呢?哪能让客人等着?送客!”

    颜如玉双拳在袖里紧握。  紧抿着嘴,死死盯着夏小满,直到采藻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姑娘请,她忽而换了表情,嘴角强行勾起,咬碎银牙却硬做媚声,道:“谢过二奶奶。  ”然后向身后小丫鬟,几乎一字一顿道:“红豆,收了匣子。  ”说罢福了福身,一路摇曳而去。

    那叫红豆地丫鬟恨恨地打着包袱,手脚麻利,下手却未免重了些,让匣子发出声响,似乎在表达不满。  采藻已在她身旁,脸上挂着笑,正常声音道:“哟,慢点儿,仔细那好指甲。  ”却是小声嘀咕道:“仔细我家的花梨木桌子。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猫儿狗儿也来挠上一把。  ”

    红豆气急,瞪着眼睛,刚出声道:“你!”

    采藻就嗤笑一声,学着夏小满的手势往外递胳膊,低声道:“我家二奶奶好性子,不追究,还不快走?非挨了板子才知道疼的!”

    另一个小丫鬟忙过来捅了红豆一下,拽着她紧跟着自家小姐去了。  采藻心里越发舒坦,勾了勾着嘴角,面上若无其事的奉命后面跟着送客。

    夏小满虽没听见什么,但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采藻这丫头牙尖嘴利给她们排头吃了。  虽然从面上论,和这样人斗嘴,赢了也没什么脸面,输了更加丢人。  但她是世俗中人,甩不开世俗地快乐,看到讨厌的人吃瘪,到底心下暗爽。

    见人走远了,她揉了揉鼻子,吩咐上来撤茶盏下去的小丫鬟道:“门窗大敞开,扇动扇动,驱散驱散,没味儿了再点咱家的香。  ”然后回身向茴香道:“你亲自门上跑一趟,叫他们眼睛给我瞪大了,瞧清楚了出去这仨人,再有登门,直接给我撵走了,别往里头报了。  违者严惩不贷。  ”

    茴香应了声,又劝道:“主子息怒。  何苦同那等人置气。  ”

    夏小满咧嘴一笑,道:“没置气。  跟她们置气,那气都生不过来了。  今儿只有她们生气的份儿。  你且去吧,我先回房了,这屋里忒呛。  ”

    *

    生气的自然是颜如玉主仆三人。

    上了马车,那叫红豆的便先开口,怒道:“小姐何苦来的!和那等人有甚好说?!端什么奶奶架子,不过是个偏房罢了!瞧这年家也不怎么样,宅子别说和府衙后堂比起来,便是和袁家马家陈家石家……都差得远了!!奴婢就知道,门房是个下三滥。  这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旁地丫鬟忙掐了她一把,示意她住嘴,口上遮掩道:“得了,少说一句,给小姐个清静!”

    红豆犹不服气,嚷嚷道:“青萁!你不也受了委屈?知礼地巴巴送信笺,那下三滥眼睛只瞧天吧。  还不肯收,当是皇城天庭么……”

    那叫青萁的。  唬了一跳,再要拦已是不及,颜如玉一张脸黑锅底一样,冷冷问道:“信笺门房不肯收,是什么事儿?”

    红豆见自家小姐那脸色,知道失言了,便再不敢说话。  青萁忙陪笑道:“没什么。  小姐……”

    “说!”颜如玉陡然暴怒,一腔火都在这当口儿喷了出来,拍着小几大喝了一声。

    红豆一缩脖子,悄悄往车门边儿蹭了蹭,小姐发火起来是要收拾人的。  青萁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姐原让奴婢去送信笺匣子。  头一回去了,按照小姐吩咐,给了银子。  便是送进去了的。  可第二回再去送,门房说死不肯依,已是比上回银子多给了五两,还不肯……奴婢便……”她说着,脸略有些红起来,却是带了气恼的音儿。

    彼时青萁实是恼了。  头一回送匣子时,银子之外,少不得用点子媚人地手段,由着那门房揉掐了她手半天,到底办成了。  这第二回,门房也是大胆了,也是因着夏小满的责罚窝了股火儿,瞧这轻佻丫鬟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肯给办事也就罢了,却要往身上摸。  硬占便宜。  她虽在窑子里出来地。  见惯了那些事,可到底还是个童女。  门房那双手往她腰下臀上这么一贴,她便没来由的恶心厌烦,夺手跑了。  信笺匣子没送出去,只好暗自收起来,因怕小姐怪罪,也不敢提这茬,只说送去了。  因着实在怄了,又和红豆交好,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却未曾想今儿被翻出来。  心里又气又恼又怕又委屈。

    她这边还没从自家情绪里拔出来,忽然脸上一疼,被小姐重重抽了个耳光,本就坐地不稳,这一下连人带小杌子一起跌出去。  幸好红豆蹭到了车门边,忙一把抱住了青萁。  那小杌子骨碌碌滚下车,咚的一声,吓得外面车夫一惊,忙急急扥住缰绳,马车晃了几晃,方才挺稳。

    车夫忙跳下车,忙躬身问道:“小姐受惊了……”又往后面路面上去看,见是个小杌子,方放下心来,还未待说别的,已经被颜如玉兜头一顿臭骂。

    颜如玉被这马车晃得身子一趔斜,勉强扶住车厢,听得车夫出声,便是骂道:“混账东西,作死啊?!车给老娘赶稳当些!啰嗦个什么,赶紧回楼里!”

    车夫碰了一鼻子灰,也没了情绪,小杌子也不捡了,跳上车辕一扬鞭子,继续行驶。

    红豆青萁都是一身冷汗,车行不算飞快,却也不慢,这若从车上滚下去,是死不了,伤筋动骨撞头破相那是必然的。

    青萁脸上大红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嘴唇哆嗦着,既是被小姐骇的,也是被方才凶险骇地。  红豆大她几个月,性子辣,平素也有些姐姐样子,勉强稳了情绪,拍了拍怀里地青萁,向颜如玉道:“小姐息怒……且饶了青萁这次吧。  我们伺候小姐这么些年,没个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是青萁头次犯错,小姐便就……”

    “头次犯错便犯了大错,坏我大事,还敢讨饶?回去仔细你的皮!”颜如玉脸色铁青,喝道:“说!第二回地匣子没送到年府?!”

    红豆抢言道:“小姐,不怪青萁,实在是年家那下三滥门房……”

    “你闭嘴!!”颜如玉又要抬手,然离着远,终是攥拳放下,随手把身边的小引枕丢了出去,恨道,“贱蹄子,坏了老娘大事!”

    那第二个匣子里,没有第一次那些长篇大论,恭维谄媚,只一句话,五个字,年寿堂设局。

    她其实也不过借着送酒送菜进去听得只言片语,不晓得具体,可无论年家能领会多少,她只要开口,都是人情。  机会稍纵即逝,需得牢牢抓住,才能卖年家个好,拉近同年二奶奶的关系。  好谋自家地事。

    弹指芳华如电。  这一年,她已是二十七岁。

    寻常女子比她长上二三岁的,许都与人当丈母了,她却孑然一身,虽是夜夜换新郎,朝时醒来却是空对满镜寒霜。

    春融楼半壁江山都是她的,可她不能一辈子在楼馆里呆着。  女人么,总要有个归宿才好。

    红豆青萁都还是孩子。  常是带着几分天真劝她:小姐何必愁?董捕头待小姐一片真心,将来必能成小姐倚靠。

    她只有冷笑。  逢场作戏而已。  欢场之中,有几分真心?搂着男人,还不如搂着银子踏实。

    终要从良,却又不肯委身为奴为婢——永世贱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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