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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树梨花一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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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一树梨花一溪月 (第2/3页)

还用得着这样的破烂东西,留下与你妹妹玩吧。

    于是,她一样也没能带走。

    幸而,她把那锞子贴身带了,娘不晓得,才得以留存,成为她唯一的念想,好叫她rì后凄苦之时,有可相对垂泪之物。出户住了很久,等待吉rì。

    自家一间屋子,不知妒煞多少丫鬟,她却是惶恐无比,打小先是与姥姥同住,后是与妹子同住,屋里总没断人,如今却是独自一人,只得紧紧攥着那锞子,对着无尽黑暗瑟瑟不已。

    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她越发沉默了,对着那些人,不晓得要用什么表情,不晓得能说什么话语,便只能低低的埋下头。娘对人夸她老实、让人一百个放心,她就这般吧。

    吉rì终于到了,她极早就被唤起来,丢进沐桶细细洗刷一番,然后穿上大红的喜服。

    婆子忍不住唠叨,姑娘你是有福地,还能穿大红。她也晓得,依着规矩,是不能的,便是他当初也同她说,入姚家便不能穿大红了。

    因是冲喜。真人言说,必大红以压邪。那喜服里外缝的都是灵符,说是礼成后要烧掉。

    有福吗?厚厚的脂粉掩住了苦笑,广袖之下,她攥紧了拳头。

    因是冲喜,规矩也格外多,甚至从那个方位进门,走多少步,朝哪里拐身子都有限定。她一路行礼入了洞房,实在累得够呛。

    累只是她一个人,这一路,并无新郎。

    新郎在里屋床上躺着,不省人事。

    帐子里没撒彩钱、百子,依旧撒的灵符。她在盖头的缝隙里,看着地上床上身上横七竖八叠落焦黄的灵符,微微晕眩起来,心里和那符上朱砂字一样扭曲。

    盖头去了,屋里一片大红,骤然灼伤了她地眼。

    简单被喂了几样吃食。许是饿过劲儿了,食不知其味,酒倒是辣得心口窝隐隐生痛。

    大衣裳被卸去,要赶在时辰前烧掉。

    两个画上的人儿一样地漂亮丫鬟走上来,请她安置。

    帐子落下去,外面的人却没有离开的动静。

    八个婆子,十六个丫鬟,加上帐中两人……

    二十六个人的洞房很拥挤。

    但她心里却踏实起来。总比无人的好。

    身旁地人,无声无息。死去一般。她见帐子严丝合缝,瞧不见外面分毫,她咬着唇,鼓起勇气,半支起身子。偷偷触了触爷地脸。

    皮肤在指尖塌陷,微热的温度反上来。

    她长出了口气,复又躺下。姥姥去地时候,脸颊是硬地,凉的。

    她扯了被子,翻身阖目,空乏了多rì,劳累了一rì,便是昏昏yù睡。

    忽闻钟磬大作。陡然惊醒。

    待音绝,她听着身旁传来细弱的声音。

    爷道,要茶。

    “嗷”的一声,她尖叫着,险些从床上跌下,胡乱的撩开帐子便要逃走,丫鬟婆子纷纷抢上来,她语无伦次。只道,他要茶,他说要茶。

    她是惊惧。她们是惊喜。

    “爷醒了!”

    “果然高人!!”

    “爷醒了,快去报老太爷老夫人!!”

    洞房里再次混乱起来,人出出进进,端水地,端药的。拿着各式家什的,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在忙。

    只有她,把床铺让出来给众人,自家越躲越远,终是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抽冷子瞧见屏风后的小里间。她便躲了进去。中有一张椅子。上面厚厚的锦垫挖了个窟窿,其下对着朱漆马桶。一旁是半人高的窄面长几,上面放着赤铜香炉,并几个小匣子。墙角一矮几,上放铜盆手巾。

    她实在困乏,坐了过去,软软的,倒也舒服,挪开那香炉匣子,俯在案上,沉沉睡去。

    外面那般纷杂,她却睡得香甜,许久没有这般,竟是无人入梦。

    爷醒来以后乍一见到她,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是不高兴的样子,虽然脸上没挂什么,但是眼神是厌恶地,好像她是肮脏的东西。然后,就像再也看不见她一样,从不使唤她,----即使她是睡在爷房里的软榻上。半夜醒来,无论要水要起夜,爷喊的都是外间的青樱或青槐,好像她不存在。

    那两个画中人一样的女孩,一个有一双会笑的眼睛,一个有一对甜美的酒窝。她深深埋下头,至始至终,她连伺候爷地资格都没有。她就是一个摆设。一道灵符。

    于是,她每次听见爷唤人都会及时醒来,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忙前忙后,既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独自安睡。

    好歹,在磨人的时光里,她暗暗记下了伺候爷的每一道规矩,免得往后被寻不是。

    爷不用她,她却也不是没活计了,长生居里的丫鬟们有的没的总喜欢拉她去帮忙做事。她最好说话,让做什么都做,手巧脑子灵,一教就会,又只埋头苦干,也不说三道四……果然是那让人放一百个心地。

    找的人多了,难免被撞见,有一次,她便是帮人抬水时,叫青槐瞧见了。青槐板起脸来,把那丫鬟好一顿训。末了,打发了那丫鬟,青槐转向她,叹了口气,道:“姑娘,这不当你做……”

    她倒不自在起来,讪讪的站在那里,反复掐着衣角,也不晓得接什么话好,只好勉强笑上一笑。

    她实不知,什么是当她做的。

    后来,总算找到可做之事了。

    那一rì章婶病了,央她看锅。因着余下厨娘各忙各的,都不顾她,好在她晓得爷每rì的菜例,寻思半晌,鱼肉实不敢动,便只好自作主张熬了一品粥,烧了一碟白菜。最简单的,家里常做地,却让爷第一次同她说话。

    爷赞,极好。又叫再做。装了食盒,孝敬老太爷老夫人并二夫人尝尝。

    爷问她还会做些什么。

    她无端紧张起来,强挤出一个笑容,磕磕巴巴道,家里吃不起好东西,只会做这些,炒白菜炝白菜等等,还请爷恕罪。

    爷睁圆了眼睛,又眯缝起来。问她你们做白菜也是要做许多花样出来?

    她不晓得怎生回话才好,见青樱向她点头,示意别怕,她稳了稳神,ì子苦,换着样吃也好有些盼头。

    爷沉默半晌,然后吩咐她往后也往厨下去看看,学学厨娘们地那些花样。

    打那之后,每做吃食与爷吃,爷总是赞地,便也不厌烦她了,但仍很少让她端茶递水伺候更衣。爷虽是不用她,却也不许旁人使唤她。----因着她做了几次吃食孝敬府里地其他主子。不知怎的就被得知她会许多活计,绣荷包打络子是寻常,黏鞋、裁制肚兜小衫也一样做得妥当,于是,总有人寻她做活儿。爷每见着,总是黑着脸,训上两句,有时还会去找命她做活儿人的麻烦。

    她每次都只是默默听了训。下一次,人家把东西撂她手里时,她一样无法拒绝。

    她压根不懂得怎样拒绝。了一个五彩戏狮的笔洗,早早上床安置了。

    夜半的时候,她听着爷呜咽的声音。----爷在病中时。她养成的习惯,凡爷那边有一点点动静便会很快醒来。后来爷好了,她也再改不过来,有时候爷翻身动静稍大一些,都会醒。

    爷没叫人,她虽是起身了,也不敢往前。又不敢去喊外屋的青槐。只好这么站在当地。

    过了好一阵子,帐子一动。爷探出头来,借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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