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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无主题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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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1章 《无主题变奏》 (第3/3页)

 “要真是,拯民于水火之中就太轻而易举了。”

    “.”

    呼。

    只是看完第一个章节,王小波就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文章的第一个章节,江弦看似讲了很多东西,其实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主角是“我”,“我”有个女朋友叫“老Q”吗,看样子是搞音乐的。

    除此之外,什么剧情都没发生。

    就像是在听一个喝醉了的年轻人一个劲儿的发着牢骚。

    可就是这种滋味读的王小波有些欲罢不能。

    与其说这篇《无主题变奏》在讲的是故事,倒不如说是在讲一种迷茫和失落的感受。

    这的主人公,这和之前江弦那篇《你别无选择》的主人公,在感觉和意绪上具有某种同构的特性,但又不完全的一样。

    《你别无选择》里,写的是“一群年轻的艺术探索者”。

    而这篇《无主题变奏》里写的,在王小波看来,应该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人物——

    “多余人”。

    “多余人”是一个外来词,也有人把这个词译作“局外人”。

    和许多哲学和美学中的观念一样,“多余人”是一个不太容易确切定义的概念。

    这个词似乎概括的是这样一种生活意态:冷漠、静观以至达观,不置身其中,对人世的一切采取冷嘲、鄙视、滑稽感和游戏态度。

    简而言之,“多余人”就是一种在生活中自我感觉找不到位置的人。

    在国内这是个新鲜词,但在国外文学之中,已经不会对“多余人”感到陌生。

    拉摩的侄儿、于连.索黑尔、罗亭、奥涅金、奥勃洛莫夫、卡拉马佐夫性格中都多少具有某种“多余者”的特征。

    用狄德罗的话概括就是:

    “我尽量利用我的信口开河。”

    “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在说话之前、说话当中,或者说话之后好好想一回的。”

    这篇《无主题变奏》的主人公“我”,不也正是这样一种人?

    年纪正轻,却对生活感到非常疲倦:

    “每周一天的休息对我来说比工作还沉重。”

    “下班后,我步履蹒跚地走向老地方。”

    “我并不劳累,只是神情恍惚。”

    “脑子里各种五彩缤纷的念头交替出现。”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恍恍然如在梦中。”

    “看起来谁也不像我这样傻乎乎咧着嘴胡乱东张西望,脑子里空空如也。”

    最要命的是,这种精神状态,并不是由于某一特定事件的刺激而造成的。

    既没有这种事件,也没有这种刺激。

    这只是一种已渗透于灵魂深底中的无聊感、厌倦感、荒谬感。

    由于这种感觉,使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报以一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来去自由的无谓之感。

    爱情无所谓。

    事业无所谓。

    爱好也无所谓。

    艺术无所谓。

    哲学无所谓。

    成功无所谓。

    失败无所谓。

    赞扬无所谓。

    挨骂更无所谓。

    这个人精力充沛,但已充满倦意。

    这个人年纪轻轻,但已老气横秋。

    这个人前途无限,但却哪里也不想奔。

    最后说出一句:

    “也许我真的没出息,也许。”

    这就是主人公终日的精神状态。

    用巴斯卡的《沉思录》里的一段形容就是:

    “我不知是谁置我于世界,不知世界是什么,也不知我是谁何。我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处于可怕的无知之中。我既不知我从何而来,也不知我何往而去。我只知离开这个世界我将永远地下堕,不是落入虚无,便是落入愤怒的上帝手中,却不知究竟何者将是我永恒的命运。

    这就是我的状况,充满软弱与不安。

    我从这一切状况所能得出的结论是,我就是要度过我生命的一切时光而不去致力追求什么。由着我自己懒洋洋地走向死亡,而茫然不问我自身的永恒命运。”

    王小波捧着《花城》,越读越觉得兴奋。

    “写的太好了!”

    这篇写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这篇写的简直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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