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至暗时刻 (第2/3页)
指挥官来汇报情况，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就将整个战场全局都收入了脑海之中，所有的细节和变化都一览无余。
他快速浏览着如瀑布般刷新的伤亡数据和战术评估，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无数忠诚战士的陨落和牺牲。
“批准请求。”莱恩的声音沉稳依旧，“梅尔执政官，丹提欧克指挥官，由们统一协调钢铁之手与涅槃之钢的撤退序列。”
“执行梯次掩护，向卡迪亚方向撤退，寻找现实宇宙规则依然保持稳定的区域重新建立防线。”
“暗黑天使将为全军撤退提供掩护，所有单位，严格执行撤退时间表，不得恋战！”
雄狮的命令清晰而果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得到允许的梅尔·艾恩和丹提欧克立刻就开始组织撤退，他们的心中也是憋着一股强烈的怒火。
以人类如今的实力，如果在现实宇宙碰到这种规模的亚空间魔军，完全能够轻松的抵挡，甚至反推过去。
但问题是这里是恐惧之眼，并且因为亚空间能量的再度增强，这里已经逐渐的转化为了真正的亚空间。
亚空间是恶魔的主场，即便是多么的不甘和愤怒，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在下达完这一系列关乎数以亿计人类生死的指令后，莱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星图上那片已被混沌能量彻底淹没的猩红。
战场局势的骤然恶化，绝非偶然，这突如其来亚空间能量的剧烈爆发，唯一的解释，就是鲁斯那边出了巨大的问题。
是鲁斯失败了吗？甚至……？
一个冰冷到不敢细想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噬咬着莱恩的内心。
他虽然总是和黎曼鲁斯有点小摩擦小矛盾，但他和鲁斯之间的兄弟情谊从来不比其他的兄弟少一分。
莱恩不明白，也不相信狼王会输给珞珈那个混蛋，但现在偏偏事实就是亚空间的力量继续扩张，证明鲁斯没有完成斩首的目的。
雄狮迅速将内心的杂念清除，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他必须为全人类，为帝皇和洛希打算关闭恐惧之眼的计划负责。
……
恐惧之眼深处，珞珈殒命的恶魔世界。
当怀言者们的献祭仪式成功升入亚空间后，黎曼鲁斯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误事了。
他最初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斩首珞珈，然后再摧毁这个叛徒在暗中策划的阴谋。
只不过随着比拉克横插一脚，突然闯入局内，黎曼鲁斯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如何从比拉克的手中活下去，而忽视了原来的任务。
狼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即便面对四神共选时都未曾服软的眼睛空洞，连紧咬的牙齿都下意识的松开。
“我辜负了莱恩……”
“我…我，我怎么……”
“别分神，鲁斯！”科拉克斯也是察觉到了狼王心态似乎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立刻出声喝道。
“我们还没有摆脱比拉克的危险，这头该死的恶魔依然在虎视眈眈！”
“有什么问题，等驱逐了这个敌人再说！”
在科拉克斯的鼓励和呼唤下，狼王好歹是从原来那心如死灰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拖着前来救援自己的科拉克斯和伏尔甘一起死。
而比拉克也听到了科拉克斯的怒吼，它心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心中顿时萌生了退意。
“这一场战争你们人类输定了，当无穷无尽的混沌魔军将卡迪亚粉碎时，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等到下一次见面，你们就会输的心服口服。”
比拉克眼见无法从三名基因原体的手中捡到什么便宜，也是丝毫没有拖沓的抛下狠话，直接撕裂出了一道传送门，转眼消失在了战场上。
然而在比拉克的内心中，其实并非像它所说的那般洒脱平静。
在怀言者的献祭仪式成功后，比拉克的确狂喜过一瞬间，亚空间力量的扩张对它而言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但它在狂喜之后，很快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
那便是，这一切……是否太过顺利了？
比拉克自从被四神抛弃之后，就学会了低调和谨慎，更懂得了复盘当前的情况，这也是它这么久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珞珈最初的计划它也心知肚明，大怀言者的核心思路就是利用那些收集来的阿斯塔特遗骸与基因种子作为祭品，撬动亚空间更加深层的力量，召唤一次精准打击，直接重创人类的战斗行星防线。
这个计划在比拉克看来其实也不过是中规中矩，无非就是珞珈一如既往的遇到不顺的情况，就开始想利用盘外招耍赖，借助亚空间的力量对付人类而已。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如果连亚空间的力量都无法借用，那么珞珈相比起其他的基因原体，就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可现在呢？
这一场仪式的祭品，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初的计划。
不仅包含了预定的阿斯塔特遗骸，更囊括了执行仪式的所有怀言者，包括那个被珞珈寄予厚望的浮士德，甚至还包括了珞珈·奥瑞利安本人！
一位恶魔原体的死亡，在亚空间中激起的灵能回响是何等巨大？这无疑是给仪式火上浇油，使其效果产生了质的飞跃。
是谁促成了这一切？
是它比拉克！
但是比拉克复盘之下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四神“默许”甚至“引导”下杀死了珞珈，从而为这场仪式提供了最强大，也是最意想不到的核心祭品。
若是四神不愿意，比拉克绝对杀不了珞珈，祂们可以给予赐福，也可以加以限制。
比拉克以为自己是在利用四神，利用珞珈，踩着他们的尸骨向上爬。
它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背叛与吞噬，是独立于四神剧本之外，属于自己的独立创作篇章。
可如果……如果这一切，从它响应珞珈的呼唤，重新获得四神赐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那四位至高存在棋盘上设定好的一步呢？
当一个提线木偶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够按照自我意识行事，会不会想到自己其实在无形之中已经受到引导和控制了呢？
这个可怕的想法如同冰水浇头，让比拉克那因力量充盈而燥热的意识瞬间冷却，甚至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它一直以来的自信，它那身为第一个恶魔王子的骄傲，它那认为自己能够摆脱四神玩弄，最终登上混沌王座的野心……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可笑而脆弱的泡泡。
它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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