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罪魁祸首 (第3/3页)
宠溺三娘,只怕啊,什么都被这丫头给套走了。”
“不一样的,高夫人是认了干女儿的,”吴怀实道。
古人重孝,干妈也是妈,所以韦妮儿已经与高力士夫妇绑定了,是绝对不可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否则就是不孝。
不孝在大唐,是顶格的罪名,不管你是谁,沾了不孝都得玩完。
吕氏道:“妮儿跟我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指腹为婚,你猜猜对方是谁?”
吴怀实眉头一皱,停下脚步:“不会是盖擎吧?他的夫人卢氏,听说月份也不小了。”
“就是盖擎,”吕氏淡淡道:
“圣人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我知道,说明高夫人也知道,那么高将军自会禀报圣人。”
说罢,李氏埋怨的瞥了丈夫一眼,呵呵道:
“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该怎么套妮儿话,我不用套,她也会跟我说,包括她给元载买宅子的事情,她都是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吴怀实点了点头:“这说明韦三娘是个聪明人,难怪高夫人会这么宠她,这么说,韦坚的事情,你跟她说了?”
“昨天说的,”吕氏咬牙切齿道:
“两面三刀的小人,得势就忘了本了,没有义父帮他说话,这个水陆转运不见得能轮到他,如今竟然找上黎敬仁,吃里扒外。”
高力士和黎敬仁没有竞争关系,但是吴怀实有啊,所以韦坚这样的举动,在吕氏眼中,无异于白眼狼。
吴怀实沉声道:
“韦坚现在非常危险,他干的事情,是在找死,不单单是得罪义父和我,他连圣人都得罪了,这些事情你不要外传,心里有数就好。”
吕氏点了点头。
高力士和吴怀实的妻子,这是堂兄妹,而且都属于贤内助,在丈夫的事情上面,都是出过力的。
到了傍晚,吴怀实与妻子进入一家酒楼,妻子会留在这里吃饭,而吴怀实则是从酒楼的后门溜出去,另有去处。
别以为只有他盯别人的份,别人就不能盯他。
像他这么重要的任人物,背地里监视的简直不要太多。
所以做有些事情的时候,连他这位辟仗使,也需要鬼鬼祟祟。
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侧面有一个矮小的木门,进去之后是一间寺庙的杂房,转过杂房,是一个破败了很久的佛堂。
“许兄?”吴怀实提着灯笼,朝佛堂下伫立的那道人影小声道。
那道人影转过身来,看向吴怀实,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此生不会与吴将军在此见面,没想到还是相逢了。”
这间佛堂之外,便是干净整洁的僧院,整个寺庙,只有这里是破败的,而且佛堂外也上了锁,从寺院进不来,只能走巷子里的侧门。
之所以破败没有修缮,那是因为这里曾经关押过李治的元配王皇后。
没错,这里就是武则天曾经出家的感业寺。
吴怀实笑道:“圣人并非对大将军不信任,而是担心小人魅惑,小人是谁,只怕许兄应该知道了吧,不然今天不会约我在这里。”
这位许兄,名叫许昌之,张九龄的门生,曾经担任过地方刺史,后来被张九龄牵连罢官,王忠嗣惜才,辟入幕府。
实际上,是高力士安排的。
“韦坚已经私底下去过三次大将军府,两人有过密议,其中内容我不得而知,”许昌之道:
“但是大将军绝无二心,只是担心太子罢了,不忍见奸相欺辱我大唐储君。”
不管他是谁的人,他对王忠嗣都是绝对认可的,因为王忠嗣确实是好人,对圣人也是忠心耿耿,本以为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圣人猜忌,没想到今天还是与吴怀实见面了。
只见吴怀实道:“大将军是圣人义子,不容他人污染,韦坚太愚蠢了。”
许昌之皱眉道:“但是大将军向着太子,那是无可厚非的,太子是我大唐储君,国之根本,大将军绝不希望圣人的继承人出问题。”
吴怀实皱眉道:“这其中非常复杂,我也说不清楚,长安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管不了,只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许兄不可感情用事,你的想法我不会上禀,我也不听。”
许昌之一愣,无奈道:
“你盯着大将军,还不如多盯着点韦坚,这个人我也不喜欢,但他终究是太子妃胞兄,是向着太子的,难道当年的储位之争,你忍见再次上演吗?”
他既然是张九龄党派成员,自然就是废太子李瑛的拥趸,或者说,人家这叫保太子党。
吴怀实顿时皱眉,冷冷道:
“许兄还是忘了当初的教训,若非你也掺和,现在不至于给人做幕僚,明哲独善其身,你要多为自己想想。”
许昌之负手望着破败的佛像,淡然道:
“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储君之位,不容再有更替,请吴将军将我这句话,转述高将军。”
吴怀实愣住了,你真是个犟驴啊,你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储君之位,轮的到你来说?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许昌之跟王忠嗣已经是一条心了,这个眼线安排的,真是走了眼了。
“别忘了,你是在给圣人做事,”吴怀实沉声道。
许昌之拱手向上,肃然道:
“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我对圣人的忠心,日月可鉴。”
那就好,说明你还没有彻底废了,吴怀实点了点头,拱手道:
“但有情事,还是这里见面,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珍重。”
许昌之也是拱手还礼,目送吴怀实离开。
与其说他是被王忠嗣影响,还不如说他一直在影响王忠嗣,毕竟他是王忠嗣最为信任的首席幕僚。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储君之争,跟上一次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寿王还小,没有根基,但是这一次的隋王,羽翼丰满,威望盛隆,已经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了。
所以在他来,李琩就是影响国祚的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