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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十七人! (第1/3页)
大殿之上,霍纲许居正对视。
是啊,确实赢了!
又是,赢了又如何呢?又能怎?
后果之大,可曾想过?
许居正轻轻呼出一口气,眉头却始终未展。
他并无异议。
也无抵触。
甚至心底还有几分隐隐的安慰。
这一步,走得果决,踏实,狠辣却不失章法。
若说朝中有人能破旧局、革顽弊,这个少年,便当之无愧。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担忧。
霍纲低声道:“虽能补得四部……可别忘了,这不过是开始。”
“新党十数年之基,遍布九司六监、三台五府,地方节镇、漕运盐道、军粮马政……哪处无其人?”
“此番若真伤了其筋骨,只怕他王擎重,未必肯就此罢手。”
许居正点头:“若他带头撂挑子,扯动中枢百官……”
“就算把整个西都掏空,也不够补。”
“非但不够,且是打乱原有布局,自损根基。”
“这四人尚能站得住,是因魏瑞早年调教,且不染旧党之污。”
“可若再调数十人、百人,恐便未必皆可任用。”
霍纲声音低了些,语气却凝重如铁:“我们不是担心陛下没胆子动,而是怕他——真就什么都不顾了。”
许居正沉默了一瞬。
他望向前方那抹沉静不动的帝王身影,心中忽然泛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滋味。
曾几何时,他们还以为,这位少年需要他们护持。
可现在看来,他们所能护的,不过是他暂时不愿碰触的部分。
而他真正要守护的东西——是这天下。
“他……其实早就明白得很。”许居正喃喃开口,语气极低。
“所以,他宁可亲手斩断一半朝局,也不愿再把这天下托付于不可信的人手中。”
“可是,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是以大尧的朝局为赌注啊!”
霍纲神情微动,旋即明白了许居正话里的含义。
他们不是被弃。
他们是被提醒。
天子给了他们机会,试图一同前行。
可若他们犹豫不前、裹足不前——那他也会果断舍弃!
霍纲眉头紧蹙:“他这回,是动了真格的。”
“若新党真敢逼他到绝境……”
他语声一顿,低低一叹:“那便是鱼死网破之局了。”
许居正未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霍纲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
是实情。
是他们都不愿见的实情。
而此时此刻,殿中右列,新党阵中气氛也已然凝成死水。
林志远立于第三列,原本沉静如山,此时却心乱如麻。
那封封诏书、那一张张调令,像是扔在他脸上的一记记响亮耳光,直打得他心神俱震。
从西都调人……
从魏瑞旧部提人……
不偏不倚,不倚清流,不借新党,甚至不宣示君恩、不问臣荐。
这是摆明了——
要绕开所有人。
“真够狠。”他低声咬牙。
“他是当真不管了。”
“连后果都不考虑了吗?”
“还是说……他早料到,后果他也能扛得起?”
他转头看向一旁负手沉思的王擎重,语气低缓,却带了几分急切:
“相爷。”
“不能再硬撑了。”
王擎重眼中不动,似未听见。
林志远却不罢休,又靠前半步,声音更低:
“您看清了——他不是虚张声势。”
“这份名单……显然早就备好。”
“他不是在赌。”
“是来收账的。”
“再扛下去,不是他输,是咱们整个新党要彻底败光!”
他不再顾忌其他,言语中透着急迫。
“这一场,我们已经输了。”
“该吃的亏,吃过了。”
“别再执着于旧盘不放。”
“只要您还在,新党就不算败。”
“您若真带头撂挑子……”
“别说四部,天子下一步要动的,怕是九卿、三法、御史、尚书——他真要一步步掀了全局!”
王擎重这才抬眼,淡淡望了他一眼。
目光深邃,却无惊怒之色。
他平静道:“你怕了。”
林志远顿了一下,强自辩道:“这不是怕,是清醒。”
“形势如此,再不收手,后路就真断了。”
“相爷,您是镇局之人——”
“您若再硬抗,就是把整个新党当赌注。”
“可现在,他连西都都能调,真逼急了……”
“你以为他不敢调并州?调江南?调山东?”
“他只要给魏瑞一个旨意,不出十日,清流就能再献一批名单!”
王擎重却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沉冷:
“你还是没懂。”
“这局……不是他赢了。”
“是我们自乱了阵脚。”
“我承认,他这一步走得快、狠、准。”
“可他能补这四人之缺,就能补所有么?”
“你以为西都人真能覆盖整个朝廷?你以为清流真敢吞下百官?”
“你太看得起他,也太低估了朝堂这座山。”
林志远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王擎重眸色如水,淡淡道:“他以为罢了四部,就能震慑天下?”
“好。”
“那我便陪他走一遭。”
“让他看看,没有新党,这朝堂,能撑几日。”
他语声虽平,背脊却如铁石。
这是一句话。
也是一道誓言。
他已不打算退。
更不打算就此结束。
这一次,他要亲自踏入这局——
以身入棋!
不只是要逼萧宁回应,
更要——
让他在未来所有人事之变、朝局之动中,
都再也无法绕过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袖中玉笏,掌心一片冰冷。
他已下定决心。
接下来,他将亲自出场。
这不再是权谋之争,而是权基之争。
是他王擎重,要与那位少年帝王,在这权力的最中央,做一次——
正面对撞!
忽有轻响。
那是玉履踏阶的声音。
王擎重,终于动了。
他从右列步出,行至丹陛之下,神色如常,步履稳重,一如往日。
新党众人俱齐齐抬眼望他,眼中满是未知的情绪。
有人敬他稳重。
有人畏他沉静。
也有人在等待他,将这一局真正掀开。
他俯身施礼,声音不高,却足够压住整个大殿的寂静:
“启禀陛下。”
“卢修礼、裴景台、陈荫仁、顾延平等数人,今晨未临朝,确有其事。”
“可此四人,皆是因身染微恙,或昨夜值务未歇,早已向值守内侍递呈请假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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