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候补者! (第2/3页)
抚衣袖,语调平稳:“现在,你再细细的想一下,你还以为,陛下真要打我们?真想将新党一网打尽?”
“放心就好了,他,绝对不敢的。我说的!”
林志远神情一滞,口中轻轻一动:“他不敢?”
“不但不敢!”王擎重重重的点头,眼中泛起一丝冷意,“不但不敢,也不能。”
“若他今日就要打‘蛇’,”他缓缓端起茶盏,“打完后,朝廷用谁?”
林志远面色微变,仿佛终于抓到了一丝理智的浮木,“……所以你才说,陛下是吓唬我们?”
“当然。”王擎重淡然点头,“是立威,也是探底。”
“可……可若陛下真不计后果?”林志远还是不安。
王擎重却轻轻一笑,那笑意中透着一种令林志远都为之心惊的笃定与自负。
“那他就等着看整个朝堂瘫痪。”
“新党这些年所构建的,不是单纯的党派,而是整个大尧政务的中枢骨架。拔我们一人,可替,拔十人,亦可堪;可若拔千人、万人……那就是抽筋断骨,朝政陷入停摆,东都动荡,天下不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陛下敢用魏瑞,是为了示威;敢任边孟广,是为了正名;但他并未罢一部堂、撤一地官,这才是重点。”
“他明白——现在的清流,有理想,有名声,却无实手。”
“朝堂不是书院,议论不能代替实务。”
林志远听罢,眉心慢慢舒展,手中的茶盏也终于稳了一些。
王擎重语气依旧如常,却每一句都落在要害:“我们,是这天下运转的齿轮。他可以嫌弃我们生锈、藏污,但若一时之间,拿不出替代之件……他便不敢敲碎。”
“今日不过是个震慑,是警告。”
他嘴角微勾,眸中露出一丝讥讽:“他可以高喊‘打蛇’,但真要动手……还得看有没有力气拔牙、有没有工具挖毒。”
“我敢说,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动。”
林志远沉默半晌,终于缓缓点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如此,我心下也安了几分。”
他似乎终于找回一点主心骨。
王擎重不再说话,继续慢慢饮茶,只是眼底那一抹锋芒,却依旧未散。
——打蛇?可以。
可千万别忘了,蛇若未死,便会回咬!
王府夜深,灯火仍明。
席上茶香未散,香炉中檀香袅袅如缕,似将这寂静沉思的夜,缠绕得更沉、更幽。
林志远手中茶盏早已凉透,他却不觉,眉宇间仍有不甘与忧色,时不时望向窗外那幽暗的天光,似乎想从夜色中窥出一线未来的走向。
王擎重则坐得稳如磐石,茶盏换了又换,神情始终平淡安然。偶尔举盏,浅啜一口,似是在静赏茶中风月。
这份从容,终究刺得林志远心绪再起。他忽地低声开口,语气沉沉:
“王大人,方才你说得我心下稍安……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挂虑。”
王擎重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不波:“哦?你还有哪里不放心?”
林志远放下茶盏,声音低沉,眼神中却有了几分回光返照般的清明:“我在想——若是陛下……真的不顾一切,要动我们呢?”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
“若他真要鱼死网破,只为了拔除我们这些人,把天下朝政全数砸碎再重建,那该如何?毕竟,他还年轻,不一定想得透这些……若他真有这种决心和孤注一掷的胆量……”
话未尽,空气便微微凝滞。
王擎重却倏地笑了。
那是一种不像讥讽、不似大笑的笑,而是带着一丝了然的、近乎轻蔑的平静笑意。他微微颔首,抬手拂袖,将茶渍轻轻从案上拭去,才缓缓开口:
“你错了,林大人。”
“不是‘他不一定想得透’,而是——即便他真想打个鱼死网破,也做不到。”
“因为,”他说着,缓缓抬头,语气淡淡,却句句清晰,“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
“还有清流。”
林志远一怔:“……清流?”
“对。”王擎重缓缓点头,目中浮出一抹冷静的笑意,“你真以为,这群讲章讲学、处处清廉的读书人,就只知道高谈阔论、不问实务?”
“他们在朝中多年,虽不主事,却看得比谁都清。你以为他们不知若清洗过猛,朝政会出何等乱子?吏部空了,户部断了,工部瘫了——你让他们治国凭什么?凭空讲清议?!”
“别小看他们。”王擎重指了指案上那本旧《吏治总纲》,冷笑道:“许居正、边孟广这些人,虽心中自傲清廉自持,可他们更知道一点——朝廷不是靠理想活着的,是靠制度与人力。”
“你要他们扛下整个中枢?扛不起。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
“所以,”王擎重语声轻轻,却字字打在林志远心头,“哪怕陛下真有那份心、那份胆,他也迈不过他们那一道。”
“因为,清流自己——也不敢让我们现在就死。”
这话一出,林志远仿佛被当头一棒,一瞬间眼神复杂至极,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压在胸口的那口寒气终于有了出口。
“你是说……现在的我们,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必须’?”
“不错。”王擎重点头,“你可还记得当初新党初成时,边孟广、霍纲等人也曾上疏抗议,说我们偏私任人,结党营私?”
“可这些年过去,朝堂照旧转动,他们也照样照着我们这套机制活。”他微微一笑,“他们嘴里骂得最狠,可等真轮到他们上位,一样靠着这套人马做事。若非如此,他们今日哪有本事替代我们?”
“如今许居正做了大相,他岂会不知这局里有几分虚?他若要稳朝纲,必不会赞成天子贸然拔我们根基。”
“而边孟广、霍纲?一个做左相,一个掌军政,两个都不是急进之人,天子若真想砸旧立新,第一个劝阻的,就是他们。”
林志远越听,越觉得眼前豁然明亮。他原先脑中那些压得他透不过气的忧惧,一点点散了去,仿佛有一道沉闷的铁闸被人从内部慢慢扳开了。
“你说得对……”他低声喃喃,“你说得对……”
“哪怕是许居正,也绝不愿看到朝堂崩塌。他想守清议,难道不也想守天下?”
“正是。”王擎重点头,轻声道:“清流在这个节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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