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羽鳞(二) (第2/3页)
力四存其一,对正在上升期的男子很可能是难以翻身的重创。
裴液抿紧了唇,看着场上艰难踉跄的身影有些难过,即便早已知晓了这个事实,他对男子最深的印象依然是骄傲、坚韧和无所不能。
但下一刻他眉毛微微一松,两眼怔住——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种旋律。
也许是受益于近日的琴乐,他对韵律、尤其剑中的韵律敏锐了很多。
在很多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裴液已隐隐听到了缓慢地、渐入的节奏。
从剑声中传出来。
未必总是上位者掌控下位。
有时候,自以为掌控了对方的人,往往因沉醉于这种掌控,而在实际上受到对方的引导。
祝高阳就是如此。
发簪早被震脱,他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
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超卓的对剑道的理解,他每一次接剑,都接在自己想要的地方;每一合过后,关衣都不自觉地斩在他准备给她的地方——因为那里如此合适。
她沉醉于这种逼近胜利的、强大的力量感,沉醉于对他的压制,如果她要离开,祝高阳就会迸发出剑势,令她颇感不安地重新回到这种节奏。
剑台上吹拂的依然是北国旷野的冬风。
强大、凛冽……但其中渐渐奏响的却是楚歌。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等关衣霍然意识到失去掌控的时候,她自己也已陷在了这旋律里。
两柄剑之间的交击已全然在这种节奏之中。
她只能扮演自己在其中的角色,一刻不松地追逐着身前的白衣,追求着下一剑的胜利。
但她每一次竭尽全力地追逐,都只令男子踉跄的身形变得更加缥缈。
美丽的歌声似乎隐隐响起来了,北国的风渐渐消去,两剑交击如琴,令裴液如痴如醉。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关衣一剑斩落,祝高阳就势松开了手中之剑,如投佩之君子,那剑身在空中飘转得像枚明月,同时关衣一下失去了对手中之剑的感知。
剑身叮啷落地的清音中,祝高阳一手按着她的腕子,一手取下了她手中之剑。
两人一立一俯,安静地停在场上。
正因放弃了对灵玄的争夺,所以男子是仅凭剑道上的造诣,击败了这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对手。
冬剑台周围齐声欢呼,洞庭那边尤其热闹,裴液这时候笑着松了口气,而且颇觉手痒,又去拉身旁二人:“走,咱们也去打。”
颜非卿不为所动,杨真冰沉默一会儿:“你上台打的时候带着猫吗?”
裴液想了想:“不带。”
杨真冰转头按住了颜非卿再次拔剑的右手,冰冷道:“走,去打吧。”
鹤榜台上确实没太多好看的,大多人裴液都不认得,而今日前面那些名字也不会登台。明姑娘就是因为今日没有比试,才留在了院中,裴液今日想来瞧瞧,便一个人来此。
在裴液的牵拉之下,三人下了冬剑台,下面小擂上已有人在比斗,但显然与鳞试无关,是相熟的人在上面热手。
围观者有的仔细观察,有的含笑不语,有的鼓噪起哄。裴液瞧着这些熙熙攘攘、行装各异的江湖人,听着他们讨论的事情,不时立在某一小擂下看着上面的比斗。
除非在羽鳞试之神京,不然再也难以见到如此多的天南地北的江湖门派。
第一天的气氛总是蓬勃的,因为所有人都还在跃跃欲试,许多人都是前来初试这座江湖的水温,对自己习练十余年的艺业充满了自信。
“真冰,你这次打算登上第几?”裴液道,“我瞧册上给你排了十三,你还留着什么到时再用的杀招吗?”
杨真冰望着台上的弈剑:“前十吧。留了两招。”
“什么?”
“不能说。用来针对对手的。”
“我肯定不往外说。”裴液道,“颜非卿也肯定不说——是吧?”
颜非卿百无聊赖地吃着枣,点了点头。
杨真冰面无表情:“不行。一招是用来对付你的,另一招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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