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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顾为经挨了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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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章 顾为经挨了耳光 (第3/3页)

失去力量般的迅速的跌回谷底,委屈的呜咽。

    突突突,唔唔唔。

    突突突,唔唔唔。

    突突突,唔唔唔。

    由Mr.杨友情赞助的全合成机油,经受住了发动机出力快速变化的考验,努力的润化着机械,确实是杨老师牌的好油。

    但这车也开的好不痛快。

    汽车转过了一个汉堡西郊河上的一座河山交通桥,变为迎向阳光的行驶。顾为经被日光刺的不舒服,他手向上伸去。

    驾驶位上方的遮阳板被翻开。

    顾为经人却怔住了。

    ——

    Polo汽车沿着公路边被过往的车辙压出来的黄土小道开了下来,在河边停稳。

    顾为经熄了火,坐在驾驶位上,抬头目视着前方。

    上了年头的老车,很多内饰开始老化。刚刚他翻开遮阳板的时候,板子上附带的反光镜也一并展开。

    顾为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平静的,扭曲的,焦灼的脸。

    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什么事情也没有,眼神对焦在远方的虚空处,顾为经却在眼神中看到了扭曲和焦灼。

    那天的游船上,顾为经觉得自己在那位擦肩而过的服务生眼神里,看到了无知与恶意。

    那么。

    现在。

    他在自己的眼神里,又看到了什么?

    顾为经觉得很丑,他在那一瞬间,觉得有点儿陌生……那一瞬间,顾为经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

    “嘿,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他这才刚刚得了奖几天呀。

    他就开始变得让曾经的自己不认识了。

    顾为经批评起别人来,批评的可厉害了。他评价安娜,说她只在乎自己,认为这个世界就应该围着自己的意志而旋转。他批评唐宁,觉得对方小家子气,觉得对方不过如此,恃才傲物的瞧不起人,仿佛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画家,而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手腕,那张照片,恰恰证明了她的心里的不自信与恐惧。

    那他自己呢?

    登上了几本杂志,拿了一两个奖项,大学还没有毕业,艺术展还没有开。

    他就已经无法允许别人去拒绝自己了。

    “没有人能拒绝毕加索。”

    面对萨拉的询问,他用眼神说:“同样没有人应该拒绝顾为经。”

    拜托,他凭什么这么说。

    前者也许会是一种强烈的历史感,一种基于作品而延伸出的自信心。

    后者呢?

    后者又是什么,是傲慢还是偏见。

    他和奈尔斯,两个人之间谁才是真正傲慢的人?对方很礼貌的告诉他,他认为自己对艺术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没有做好学习版画的准备。

    顾为经胸中竟然会又这样的念头,他认为这是无端的羞辱,想要一脚把对方踩死。

    这才在“名利场”里浸泡了几天。

    他可是曾经差点因为拒绝了豪哥的“抬举”,而被一脚踩死的人啊,陡然之间,峰回路转,他就变成了下意识抬起脚,想要去踩别人的人。

    太丑陋了。

    实在是太丑陋了。

    很可能奈尔斯说的没错,他为什么要学习版画?他足够热爱么,他足够有兴趣么?他足够“需要”版画么?

    就算人家真的说的错了,又怎么样了。

    别人评价自己,难道就不能评价错了。顾为经凭什么要求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喜欢自己呢。

    顾为经用手捂住脸,大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今天的事情也许不只是奈尔斯的原因,几天前,那次“品鉴会”,来自萨拉的评价也许也刺伤了顾为经。

    对方“拒绝”了顾为经的画展。

    对方是《油画》杂志的总监,顶级艺术评论家,面对她的评价,自己就只是谨慎的争辩。

    换成了奈尔斯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副教授,他批评自己,自己就觉得愤怒,就想要“撕碎”对方。

    事情怎么能是这幅模样?

    顾为经伸起手来,重重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真是一个懦夫。”

    他无法容忍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行径,哪怕只是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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