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伦敦塔倒了 (第2/3页)
“阿德莱德,我不适合当国王,我一直都知道。”威廉四世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苦涩,反而有种卸下盔甲后的如释重负:“我只是个被硬塞进皇冠里的水手。他们要我像乔治那样讲话、穿礼服、坐在绣着金线的椅子上,可我宁愿穿水手服,喝朗姆酒,把靴子搭在船舷上。”
阿德莱德默默听着,泪水终于从眼角慢慢滑落。
“可我还是做了。”他转头看她:“磕磕巴巴、跌跌撞撞的当上了国王。我知道,我不是拿破仑那样的一代雄主,也不曾带领国家横扫欧洲,更不是他们幻想里的什么改革君主。我的内阁换来换去,我一次都没能赢得议会真正的掌声……演讲的时候经常结巴、骑马摔跤、签法案时手都在抖……”
他说这话时笑了笑,那笑容纯真的不像一个政治人物,沉默在他们之间停了片刻。然后,威廉四世终于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太久、也许原本打算带进棺材的问题。
“阿德莱德……”他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窗缝:“你觉得……我,是个好国王吗?”
“你或许不是最好的国王。”阿德莱德泪眼朦胧的斩钉截铁道:“但你是我见过的,最努力、最诚实的君主。你没有上天赋予的政治头脑,也没有阴谋家的冷酷。可你有一颗炽热的心,你从不肯看到国家走错一步,即便这有可能使你受辱。威廉,我不觉得还有谁能做的比你更好了。”
威廉四世静静地听着,眼神一寸一寸地软了下去,仿佛那些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被她这一句话全部搬走。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认同,又像是叹息。
他的指尖缓慢地收紧了一些,像是要确认自己还能握住她的手,哪怕只剩下这最后的几分钟。
“我这一生……没能给你带来什么好日子。”威廉四世转过头看着他的妻子:“整天在吵架的内阁、永远搬不完的寝宫,还有无穷无尽的恶意流言……你陪着我受尽了这些。”
威廉四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依然努力维持着温和,就像他最后的体面,也要为阿德莱德而保留着。
阿德莱德流着泪轻轻摇头:“别说了,亲爱的。别说了,亲爱的。”
威廉四世望着她,眼神温柔到几乎透明:“我终究……还是要走的。可我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呢?我可爱的小妇人……”
阿德莱德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她俯下身去,伏在他胸口,紧紧抱着他,泪水滴在丈夫余温未褪的肩头:“别走,威廉,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可是,威廉四世没有再回应妻子温情的挽留。
他的呼吸声已经不见了,眼角却仿佛还带着一点未散尽的笑纹。
那双曾经见惯了海浪与宫廷争斗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像一扇曾经敞开的船舱,悄然归于黑暗。
王,已归海。
阿德莱德王后僵在那里,整整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他真的走了。
这一瞬间,一向守礼、从不逾矩的阿德莱德终于崩溃,她低声啜泣,紧接着压抑不住心底所有的哀痛,痛哭失声。
门外的侍卫们闻声而动,几人迅速推门而入,侍卫们本是紧张戒备,可当他们看到床前的场景时却齐齐一愣。
他们从未见过王后如此失态。
房间里只剩哭声与烛火的闪烁。
年长的侍卫长缓缓上前,低头行了一礼:“陛下已经安息,王后陛下,请您节哀。”
阿德莱德哽咽地点了点头,眼中依旧是无法止住的泪水。
她将丈夫的手指一根根地轻轻放下,颤抖着放在了他的胸口,就像是平时为他整肃那套海军元帅大礼服时的触碰。
侍卫长回过头:“传唤坎特伯雷大主教,还有康宁汉姆侯爵。”
几名侍卫应声退下,片刻之后,走廊上便传来了阵阵焦急的快步奔走声。
身着黑袍的坎特伯雷大主教由温莎主教搀扶着赶到,宫务大臣康宁汉姆侯爵也随之抵达。
他们看见躺在床榻上已经失去了声息的威廉四世,以及站在床头默然流泪的阿德莱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步履蹒跚的坎特伯雷大主教走到王榻前,面对已然平静下来的威廉四世,缓缓取出了福音书与圣油瓶,神情肃穆地开始了为这位水手国王举行的最后一场弥撒。
他用低沉、悠长的拉丁文祈祷,声音如同海浪轻拍王座:“主啊,你是仁慈与荣耀的避风港……”
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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