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甄志文怒砸容天壶 (第2/3页)
一时不肯相信,仔细辨认了半晌,才哑然道:“你怎么睡柴房?你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还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一边说着,一把拉起她:“你大小也是个主子,得拿出些……”
甄英的手抽了回去,嘴里轻轻痛呼一声。
甄志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双粗糙的手,因冻疮而红肿着,才显得不那么瘦。
行商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见过?
甄志文以为“吃绝户”只会发生在缺少教化的乡野之地,万万没想到自己家里,一向慈眉善目的母亲竟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甚至想起自己决定行商,和母亲商量了一宿,末了,两鬓斑白的母亲哆嗦着从首饰盒中抽出两层的金器。
本朝重农抑商,商人不许穿金戴银,不许着罗、绢等贵重衣料。
甄家原是地主,四房又中了举,算是官绅人家,可以保留一些金银器物。
可四房没了,大房要经商,再拥有这些东西,就算是僭越了。
那时他还略有些奇怪,那些金器花样纹路并不老气,还以为是母亲留给几个孙子孙女的聘礼嫁妆。
甄志文猛然惊醒。
他行商多年侍奉老母,自问平日持身甚正,有“儒商”之名,九泉之下也可堂堂正正告慰祖先。
可是……
“你过来。”
坐在书房里,甄志文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小姑娘枯草一般的乱发下,是因为营养不良显得皮包骨头的宽额头。
那一双眼睛暗沉沉的,藏着死气。
这小姑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殷切地进了屋子,双手刚要触碰到茶壶,又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那是一把上好的容天壶。
甄志文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要喝水,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甄英没有接过,惶惶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书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安静。
“啪。”
茶杯在墙上花儿一般炸开,脏污了两幅名家真迹。
无论哪一幅,都比甄英的命要金贵。
更何况一套自用的紫砂壶,四个杯子,缺了哪个都不能再成套了。
甄志文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千百铜锣一直炸响。
方才那响声惊动了院子里洒扫的粗实婆子。
那婆子看到了满地茶水,又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甄英,第一反应就是高高抬起了手……
“够了!”甄志文咆哮着,手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重重拍打。
甄家上下,从未听见这位向来儒雅随和的家主这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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